隻聽見一個清亮的童聲不緊不慢地道:“自然是有法子比試的,但在比試之前先應該劃條道出來,這個道便是公平合理了。”

前麵幾句都是小黃門在代替太子和長公主喊話,聲音又尖又細。現在自然是太子本人了,聲音從高台下傳下來,帶著些空靈。

眾人愣了一愣,齊聲叫道:“太子殿下說的甚是。”匈奴人也不好再叫喊,畢竟是大漢的太子親開尊口,隻好將手抽在袖子裏,緊閉著嘴聽著。

張延壽的腮幫子跳了跳,以前的太子被疏家叔侄教的遇事總是退縮忍讓,劉欽與之相比,風采逼人,倒更像一個太子。

如今太子絲毫不怯陣,口才也好了許多,再這樣下去,劉欽的光芒都要被擋住了,危矣。

對麵高台上,於永看的清楚,太子劉奭和劉念兩個小人兒互牽著小手。劉奭穿著玄色的太子服飾,正努力做出一副毫不畏懼的大人模樣,劉念在一旁給哥哥鼓勁,那雙小鹿一般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

於永看了眼阿裏,兩人立即跪下施了一禮,大聲道:“請太子殿下賜教。”

劉奭得了二人響應,百姓們的聲援,神色一振,手輕輕往上抬了抬,聲音中帶著笑意,更加從容道:“二位無需多禮,請起。”

待二人起身,劉奭清了清嗓子,依舊不緊不慢地道:“比試之精髓在於公平,大宛和大漢之間本就友好,你二人之間的比試自然更講求一個公平友好了。這公平二字很好解釋,如叫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比試繡花,一個勇士和一個儒生比試講經,自然是沒有公平可言的了。”

百姓們聽了自然都說是,一個潑皮還在底下笑道:“若是和婆娘比生孩子,那我自然是要輸地。”旁邊的人發出一陣大笑。

等眾人平靜下來,劉奭略略說的快了點:“於中郎將和阿裏侍衛官都擅長格鬥和馬術,但大宛和大漢之間的馬匹和格鬥之間又存在差異,在比試馬術上,如選大宛馬匹,則對於中郎將不公平;如選大漢馬匹,則又對阿裏侍衛官不公平。”

百姓們點點頭,都覺得有道理,那怎麽辦呢?“要不拋個錢幣,猜一猜?”有人已經提出了辦法了。

“太子有何高見?”於永自然知道劉奭是有了主意了。

“這裏有個辦法,是孤的妹妹長公主想出來的,你二人可看看是否可用。二位的馬術自然都精通,對自己的馬性也最熟悉,與其換不同的馬匹比試誰先到終點,不如試試就用自己的馬看誰最晚到終點,時間就為一炷香如何?”

眾人愣了一愣,從來都是比馬快的,那裏有專門比馬慢的。

匈奴人將手從袖子裏抽出來,大叫道:“從來草原上隻看那隻鷹飛的高飛得遠的,那飛不動的又有何用?”

有人覺得有道理,又有人覺得這個法子未免有些兒戲,隻有少許人覺得這個法子尚可。

張延壽有些得意,小兒還是嫩了些,不知道太子眼下如何下台。

王奉光看了看劉病己,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出聲,隻是用眼睛去掃堂下的嬌娥,都是這個小娘子給長公主出的餿主意,太子一向在民間沒有什麽名氣,今日出場的表現如何也決定了百姓對太子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