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著日子,張延壽去了大宛國的行轅,古力按照大漢接客的禮儀,站在行轅門口迎接。

古力身材修長,穿著玄色的春衫,精致的竹紋繡在袍角,若不是一頭金發,湛藍的眼珠,就是一個大漢的溫雅儒生了。

藍的像一片海啊,皮膚又白的像天上的白雲,張延壽在心裏感歎道,真是個尤物,張青說的沒錯,長安城出名的胡姬也比不上他。

張延壽的眼神有些複雜,在古力的臉和前胸上流連不去。

阿裏見了,腮幫子旁的肉筋跳了又跳,手緊緊握住身旁的腰刀。

張青臉上綻放著菊花,恭謹地捧著一個酒壇,眼睛灼灼發亮。

“張大人枉步玉趾,蒞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古力施了一禮,說的很恭謹。張家具有從龍之功,對皇帝有養育之恩,又在宮中有著二皇子,古力覺得應當更加恭謹才對,可是她從趙興那裏隻學到了這點待客的本事。

張延壽伸出手,拉過古力的手,輕輕拍了拍,道:“古郎太過客氣了,大漢和大宛之間關係親密,我對古郎也是一見如故。古郎一表人才,談吐雅致,今夕何夕,遇此良人何。我們把盞言歡,不醉不歸,何如?”

說罷,便熟不拘禮地攜著古力的手進了行轅。

古力的手不由得就抖了抖,她貴為公主,旁的男子多看她幾眼,她便想挖了他們的眼珠。這個張延壽上來便動手動腳,可古力卻不能拒絕,誰叫她此刻扮的便是個男子。

阿裏的臉色變得鐵青,腮幫子旁的肉跳動的更厲害了;張青緊緊跟隨,默不作聲地捧著那壇子酒,像是在他眼裏再沒有比這壇酒更重要的了。

兩人進了廳堂,張延壽方放開了古力的小手,他覺得這手並不似女子般柔軟,到能摸到些習刀弄劍留下的繭子。

隻是古力這個長相,真是比女子還要漂亮三分。

貌若好女子,趙興也是這般的容貌,隻可惜是趙家的兒郎。

張延壽在一旁拿定主意要再試探一番,古力已經命人擺宴,又命人將張延壽送來的歌舞伎叫來獻舞。

兩人坐的極近,按古力的習慣,最好是兩人分案對坐。可張延壽非要與古力共案而食,親密的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兩人共坐在胡床上,中間隔著張狹長的案幾,腿一不小心都會碰觸到。

古力忍了又忍,張延壽談興很濃,說起了他初初執掌馬政,發現各地的駿馬監養的馬匹已經退化,不如早前從大宛國引入的五花馬。

“不知大宛的天馬由何而來,這般的千裏馬可有什麽辦法多繁殖些?”張延壽問。

古力不敢不重視,五十年前,大宛國和大漢有一場慘烈的戰爭,便是因這汗血寶馬而起。

武帝聽說大宛有好馬,派使臣攜帶金帛來換馬,雙方未達成協議,換馬不成,大宛國的國王又看上了大漢使臣帶來的金帛,便將使臣殺了。

武帝大怒,派人來攻打大宛,又敗了。這下武帝發了狠,派了大軍壓境,將大宛國的國王斬殺,另立了新國王,也就是古力的祖宗。

為了這天馬,大宛國差點亡國,大漢之威,沒有人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