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嚴彭祖也鬆了口氣,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希望大哥再和趙家纏鬥下去。

“家中有個庶子,年紀不大,前幾日不知衝撞了什麽,身體不太好。正逢嚴老夫人在此,晚輩想借老夫人的福氣,給這個小兒子看一看,不知可否?”

嚴母不知何意,但也不好拒絕,隻是笑道:“趙大人不用客氣,老嫗帶孩子還是有一手。”

阿裏將莽哥抱來,嚴彭祖早已將頭縮了下去。

嚴母一見莽哥的臉,立刻麵色灰敗,手顫抖地摸了摸莽哥的臉,道:“趙大人寬仁,這孩子年紀小,需要人看緊點,不要吹了風去。不知這孩子的生母……”

“這孩子可憐,生母犯了事,被判到敦煌郡舂米,趙家便養著他罷,隻希望這孩子長大之後,不忘養恩了。”

嚴母像是老了十歲,道:“趙大人寬仁……”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嚴湯的一雙眼睛,早已經將莽哥的長相看得清楚,他緊握在腰邊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夏婆子將煮好的薑湯呈了上來,嚴母也沒有接,隻是要做別。

趙義巴不得嚴延年得了風寒死了,也不勸著,一家人恭送嚴母到府門外。

於夫人和於永也不便多坐,這會兒正是家中事多的時候,況且,趙家定然自家還有話要商議一番。

出了趙府的門,於夫人問:“林家大郎倒像是趙家的事能拿一半的主意?”

於永騎著馬,護送著母親的車駕,在窗外笑道:“母親,這個就是京兆尹府新提上來的代主簿,皇上欽點,秩俸三百石,是個少年有為的,才進京兆尹府沒多久就破了大案子,破格提升的。趙義告訴我,那叫嚴延年不得在長安城謀職一說,就是林大郎提出來的。”

於夫人知道林家是商戶,這番提拔,的確是破格了,既然能破格,必然也是個聰慧的。

想到女兒被商戶養大,幸好嫁給了趙義,若是也配個商戶,真是委屈了。於夫人話題一拐,又道:“趙家大娘子可是要嫁個好人家才是。”

於永沒應聲,歇了一歇道:“趙家大娘子的確是個好的,隻是她的婚事,趙大人和趙夫人自會安排了。”

趙家大娘子雖然是於家的外孫女,但也隻是外孫女……她的婚配如何,還是得看趙家的,更何況現在雙方還未相認。

車廂裏再沒有聲音傳出來。

這個女婿,表現的無欲則剛,雖然官職不高,於家還真沒有什麽能拿捏的。

於永低低歎口氣,又振奮起精神道:“阿母,你隻看著趙家大娘子的婚事,也不替我張羅個好的。我可要個長得好看、身份貴重、得我心意的。”

“你這孩子……正旦過了,再到處看看吧。”於夫人的聲音中帶了點埋怨:“阿母都要將這長安城的貴女看完了。”

於永的婚事讓於夫人操碎了心,做為家中的小郎君,於永過得舒適懶散,且還有一樁愛好,便是和父親一樣酗酒。

於定國是越喝頭腦越清醒,辦案子越靈光,於永沒有繼承父業,在宮中做中郎將,可因為擅長喝酒,還是交了不少朋友。

於永惦記著喝酒,便不惦記著成親,長安城的貴女他也沒有一個看得上的,覺得還沒那班酒肉朋友有趣。

婚事一拖二拖,拖到現在,難得主動提起來讓母親給他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