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奭的嘴角有些破損,一咧嘴便會疼,他的個頭長不過劉欽,打架也打不過,功課也趕不上。

劉欽有母妃張婕妤,張婕妤最受父皇寵愛,身後又有大將軍府作為依仗,後宮之中的人大都看著張婕妤的臉色行事。

和世代大族的張家相比,許家算是新貴,並不能教給太子多少禦下之術。疏家父子一個做太子太傅,一個做太子少傅,教他《孝經》和《論語》,讓他更加朝著寬厚仁慈裏發展,其實便是軟弱。

劉奭見到劉念伏在父皇膝上,有些羨慕地望了望,恭敬地行了禮,跪坐在案側。

看著劉奭嘴角的傷,劉病己的嘴角抽了抽,聲音平淡地問:“受傷了?”

“回父皇,是。”

“你打算怎麽辦?”

劉奭沉吟了片刻,答道:“學習堯舜。”

“哼,堯舜如何?”

“堯賢明,舜仁愛。”

傳說,舜的異母弟弟象多次和父母想要殺死舜,但是舜依舊孝順侍奉這三人,當他們一次次的謀殺計劃被暴露後,舜反而對他們更好,直到感化了他們。

“好得很,這就是疏廣教給你的?”

劉病己大怒,身上的威壓之氣升起,壓得劉奭小小的人兒,越發小了。

“是……”

看著低下頭去的劉奭,劉病己突然感到悲傷。

“好得很,疏家父子想叫你做聖君,你老子都做不了聖人,倒要你做了。”

劉病己的聲音裏含著濃濃的諷刺,劉奭已經能夠聽懂父親的不悅,太子知道父親對他不滿,但並不知道這不滿在那裏,難道這樣忍讓父親還不認可嗎?那還要怎麽退步呢?

劉奭一雙眼睛迷茫地看著光可鑒人的地麵,更加不敢抬起頭來,嘴角好似更疼了,疼的想哭。

“過來。”

劉病己向太子伸出手去,劉奭顫顫地起身,擠進了父親的懷裏,有些緊張,又有些開心,和劉念互相望望,開心的笑了。

“快要過年了,太子最近不用上學了,和阿父一起上朝罷。閑下來和你妹妹去石渠閣問問掌經博士思子台的由來。”劉病己環抱著兩個孩子,閉上眼睛吩咐道。

他的太子,難道要被教成呆子嗎?雖然他希望每一個兒子都能夠平安長大,太子順利登基,其他兒子到外地封王。但也能容忍他的太子被教成愚蠢之人,任人宰割。

“弘恭,下朕的旨意,今日護衛太子不力者杖刑一百,以後也不用再在太子跟前伺候了。”

“父皇。”劉奭一驚。

“這些沒用的刁鑽奴才,連你都護不好,既不會阻攔你們兄弟打架,又不能保護好你,要他們何用。”劉病己教導著他。

身為帝王若是沒有霸氣,便意味著被人欺淩,做主子的軟弱了,那怕是奴才都有可能爬到主子頭上。

劉念握住還要說話的哥哥的手,將劉奭要說的話握了回去。

“喏。”劉奭垂下眼簾,將身子朝父皇的懷裏又擠了擠。

太子身邊伺候的小黃門和家人子被清理了個幹淨,劉病己並不知道這些人裏有那些是婕妤們的眼線,他也不想知道。

弘恭按照他的意圖,給太子和劉念身邊都換上了心腹。

張婕妤恨得將玉梳子摔斷,皇帝這個做法看上去是在發作太子身邊的人,實際上卻是一刀斬斷了其他人對太子之位的妄想。劉病己用他的行動表示,太子是在他的心目中占據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