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無話可說,她和弟弟的日子不知從何時起,便一日不如一日。現在的阿父也不是那個願意給她買絲履的阿父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了?

她想等她長大了,總有一日,會讓父親後悔曾經這樣對待過她和弟弟。

隻有這樣的想法才能支撐著玉梨,但也因為此,玉梨的性情乖張,逆了她心思的話都聽不進去。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走遠點。”,玉梨冷冷地道。

“好自為之吧。”,玉棠歎口氣走了出去。

路雖然都是人自個走出來的,但命運之手在撥弄著每一個人。

玉梨將頭埋在被子裏,抽抽搭搭地哭著喊阿母。

侍女知道她的脾氣,也不來勸,隻等她自個消停。

院子裏,一陣秋風刮過,卷起幾片落葉,平添了幾分蕭索。

嬌娥聽了阿裏的稟報,心中積壓的邪火才散去,她對棒打落水狗沒有興趣,但落水狗敢甩大哥一身水,那便絕對不能饒。

玉梨以後會怎麽樣,她和阿母一樣,壓根不想管。

“廷尉大人家來了幾個婆子,送了一筐石榴來,說是讓夫人嚐嚐,順便問候夫人的病情。”,阿裏又趕過來回稟。

嬌娥愣了一愣,低頭看看,身上穿著件日常的夾衣,見客不算失禮,便跟著阿裏去了前堂。

“母親身體已經漸漸安康,多謝於夫人掛念,嬌娥替父母感激不盡。”,嬌娥恭謹地對為首的婆子道。

這婆子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蜀布,頭上倒沒有什麽首飾,瞧著幹淨、大氣、體麵,嬌娥知道對方身份一定不低,必然是在於夫人身邊伺候的。

婆子一雙眼睛笑眯眯地掃過嬌娥的臉龐,陪著笑道:“不知大郎可好?”

“哥哥已經回家,身體很好,因母親病了,在家裏持疾,還未去太學讀書。”

“我家夫人說,若是嚴祭酒有為難大郎之處,廷尉大人可相幫。”

“多謝夫人,嬌娥惶恐。”,嬌娥一愣,連忙施了一禮道:“嬌娥代父母謝過廷尉大人和夫人的好意。”

婆子連忙避過,笑著道:“小娘子,老嫗受不起,既然趙夫人和大郎一切都好,老嫗便回去複命了。”

嬌娥連忙送上荷包,裏麵塞了一貫錢,她怕婆子嫌棄,又道:“勞煩她們辛苦一趟,秋日幹燥,買些秋梨潤潤肺吧。”

婆子接過,施了一禮,道:“多謝小娘子厚賜。”

阿裏送走婆子們,回來對著嬌娥感慨:“都說丞相家的家奴可以橫著走,廷尉夫人身邊的婆子卻對夫人和小娘子恭謹的很。”

嬌娥不說話,想著於夫人和阿母來往並不多,為何對阿母如此關愛,若是隻是想娶一個六百石官吏家的嫡女,也並不需要如此。

想去問洛嬤嬤,又怕對方揪著她說林天之事,嬌娥有些苦惱,為何洛嬤嬤如此不看好大表哥,偏偏嬤嬤又是她看重的人。

嬌娥又坐在亭子裏發呆,直到眼前伸出個拳頭大小的石榴來,她愣了一愣,朝上看去,卻是林天。

他穿著白色的官服,鬆鬆的露出裏麵的黑色中衣領子來,身後有著高遠的藍天,雪白的白雲映襯,大表哥看起來比平日裏俊美多了。

嬌娥突然有些不明地羞澀,揉了揉衣襟,道:“大表哥也帶了石榴來?”

“也?”,林天有些奇怪,“有人送了石榴來?是那一家大人來看姑姑和姑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