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國的貴客生病了,皇帝改變了啟程的時間,讓出使西域的官吏在家過了八月節再走,這可是趙二郎聽趙大人親口說的。你放心,嚴延年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林天又將嬌娥拽近了些。

“交給我的事,你還想那麽多,分明是不相信我。”。說著便伸著指頭,在嬌娥的鼻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看著嬌娥那雙控訴的眼睛,林天又笑了,低下頭去,將下巴放在嬌娥的頭頂上,輕輕地道:“嬌娥,你要信我呢。”

遠處傳來了木棍敲打青石路麵的聲音,敲碎了這一池的旖旎,兩人受驚抬起頭望去,隻見幾丈遠開外,洛嬤嬤正怒瞪著這邊。

林天哀歎一聲,和嬌娥分開了。

“嬤嬤”林天牽著嬌娥,走到洛嬤嬤的麵前,試探地喊道。

“天哥,你和嬌娥雖然打小一起長大,情分不淺,卻也還是要講究男女大防的。”洛嬤嬤淡淡地道。

嬌娥紅著臉,低下頭,將手抽出,施了一禮,道:“嬤嬤說的是。”

林天看著表妹那個樣子,知道她甚是敬重這個宮裏的嚒嚒,隻好訕訕地道:“是我唐突了,隻是姑父和姑姑那裏……”

“老嫗不願意惹人厭棄,這次隻當沒看見,以後……”洛嬤嬤看著林天那直隆隆的鼻梁,黑如點漆的雙眼,愈發成熟的風姿,心中歎道,可惜是個商戶家的郎君。

聽話聽音,林天連忙施禮,道:“是天哥思慮不足,以後不會再犯。”

“好,嬌娥你隨我來。”洛嬤嬤虎著臉,將嬌娥帶走,林天隻能看著嬌娥的背影,嬌娥卻連頭都不敢回。

嬌娥戰戰兢兢地跟著洛嬤嬤回了屋子,等著被訓斥,洛嬤嬤卻並未多言,隻命嬌娥作畫並練習曲調。

林天心中暗恨身份低微,不能給姑父言明想娶嬌娥,讓嬤嬤視自個為洪水猛獸,忐忑地過了半日,和姑父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直到晚間見到嬌娥無恙,方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洛嬤嬤給趙義夫婦說了些什麽,自那以後,林天來趙家想單獨和嬌娥說說話,便非常困難了。即便有廣哥在一旁,也必然還有個夏婆子陪著,有時兩人隻能遠遠相望,以解相思之苦,日子過得甚是煎熬。

八月節在嬌娥的期盼中到來了,八月元日這一日,家中要以蓍草巫白露節後的良日,祭祀一年之中經常供奉的尊神,今年自然是不會忘了河神這尊大神,趙家一家人都對河神讓女兒變得聰慧感激不盡。

在良日前七天,一家人都不能到有喪事和產子的人家。全家無論老少,都要整潔身心,打掃房屋,按照祠薄進行祭祀。

而八月元日這日則要舉行祭社儀式,和二月元日祈求一年豐收的祭社不同,八月的祭社是為了報答和感謝神祉。

既然是祭社,自然是祭祀土地神,這一日是不單獨過節日的,而是一個裏或者一個鄉的人在一起祭祀遊玩,不同家庭的男女老少聚會在一起,奏樂歌舞通宵達旦。

在長安城中,要麽一個裏的百姓在一起狂歡,要麽幾家親戚在一起聚會。往年趙家和林家的關係不睦,這一日也是要在一起聚會的,隻是王氏和玉瑤來不來,就要看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