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走著看的意思,趙義心下一喜,拉著林氏的手晃了晃,道:“你就瞧好吧。”

耿大人和桑大人幾經打聽,找到了嚴延年在城東的住宅。

嚴延年見了二人,愣了片刻,便笑道:“兩位多日未見,是來給嚴某送行的嗎?”

耿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是以前看好的上官,曾經緊抱大腿,兩家來往也比較頻繁,便扭過頭去,看著桑大人。

桑大人笑道:“嚴大人,我兩位來一是來看看您,二是受人之托,前來找您商議還債之事。”

嚴延年原本拿準了趙義一時半刻想不起要這筆錢,賣了嚴府之後,換了間便宜宅子,將一家人安置下來,便打定主意要重新翻身。

在京兆尹府的小黑屋裏,嚴延年就在籌劃著翻身大計,憑他的才幹,若不是憑空多出這麽多的曲折來,怎麽也不會如此蹉跎。

但許多事情就差在那一點點上,因為這些一點點,短短幾個月他嚴延年便從得意人淪落成了斷腸君,嚴延年真的不服。

算算年齡已經老大,又有了這麽多的不良曆史,再從小吏開始爬起,到老也爬不到高級官吏的範圍,能選的隻有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便是皇後位置的爭奪,日後便是奪嫡,可惜他已經失去了官位,無法再上疏抵達天聽。

張婕妤的三個兄弟忙著在朝中拉攏人,嚴延年自詡擅長揣摩局勢和人心,當年他敢於以禦史府屬官身份彈劾威震朝野的大將軍霍光,獲得皇帝的賞識。如今又怎麽會放過這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可是張博並不將他放在眼裏,皇後之位的爭奪,需要有身份有分量的人說話,剛被請出丞相府的嚴延年有什麽份量?隻看在他身後的嚴彭祖在儒生之中的地位,張博才抽空見了見他。

任憑嚴延年說的天花亂墜,張博都沒有太多啟用他的心思,但也沒有拒絕他的投靠。

嚴延年必須忍耐,以前張博這樣的人他是不會放在眼裏,在他看來,張博是個草包,做不成什麽大事,皇帝還年輕著呢,就算張婕妤做了皇後又如何?

當年的廢太子還不是衛皇後所生,又有尚主的舅舅衛青做後盾,結果如何呢?一朝太子,被幾個寵臣和宦官逼的要起兵自保,衛皇後一根白綾自盡。

但嚴延年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如今的朝堂已經沒有多少機會留給他,他的聲譽已經被毀,上升的官途中斷,怎麽也攀不上頂,賞識他的人也不再給予援手。

要想出頭,隻有再次冒險一搏。

嚴延年忍下了張博的不屑,他願意做低伏小,隻要能有出頭的機會。

忍耐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忍耐就是痛苦,一種少有人了解的痛苦。但嚴延年忍了下來,也得到了報酬。

張博閑談中告訴他一個消息,朝廷出使西域的人選尚未選好,但出使的行程和時間已經定下,出使西域的路上充滿了風險,很多官吏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