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臉色越來越難看。

玉梨上前搖著趙義的胳膊道:“阿父,我和莽哥不想和阿母分離,以前我們在一起好好的,夫人這般多事,不過是為的獨霸阿父。這樣嫉妒成性,刻薄對待庶子庶女和姬妾們,她也不怕壞了阿父的名聲。”

丁姬坐在一旁,隻是抽泣。

想到嬌娥說玉梨被這樣教導莫非將來也要做妾的話,趙義蹲下身去,耐心對玉梨道:“玉梨,阿父一向都疼愛你,所以將你放在丁姬這裏養育,但你當記住,你的母親隻有一個,那便是夫人。丁姬是姬妾,不能做主母,也不是你的母親,你這些話說出去隻能被人家說不孝,又怎麽立於天地之間。”

玉梨有些生氣,噘著嘴道:“阿父,你不再喜歡我和阿母了嗎?阿母為你生兒育女,也可以扶正做主母的。”

趙義猛然站了起來,怒道:“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丁姬,你一天到晚都給玉梨說了些什麽?《家約》上怎麽定的,你們便怎麽做。玉梨,父親再怎麽疼愛你,也越不過這世間的道理去。”

深深看了玉梨一眼,趙義轉身便要離去。

丁姬停下抽泣,撲上來,抱住趙義道:“家主,玉梨不懂事,您千萬別生氣。可玉梨在我身邊養大……”

“玉梨就不該放在你身邊教養,你要讓玉梨說自己是在小妾身邊長大的庶女嗎?將來怎麽好找婆家。”,趙義氣呼呼的走了。

玉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趙義的背影。

丁姬的一雙眼睛閃著憤恨的光,林氏那個賤人,究竟給趙義吃了什麽藥,這才多長時間,大人就如此維護她。

趙義氣呼呼地轉到黃姬那裏,隻見玉棠母女兩也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懨懨不樂。不似丁姬那般哭泣,黃姬隻是陪著小心,哄著趙義。但玉棠在一旁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夫人這般轄製她們,今後娘兩的日子會很難,小妾難過,庶女難為。

他坐了片刻,覺得沒趣極了,便回了書房,喊趙成進來點了燈。

捧了卷竹簡在手,他斜倚在榻上。

看了半刻,又看不進去,便將竹簡擱在案幾上,將燈吹滅。

可又偏偏睡不著,難眠之夜總是令人多思。

趙義翻身側臥,雙手放在陶枕邊,想著自個一心疼愛丁姬和一雙小兒女,女兒卻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將丁姬扶正,以妾做妻,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有了這麽大的念想,難道是這兩年的偏疼讓她們把心養大了嗎?

黃姬和玉棠過了這麽多年的好日子,眼下也這般拎不清,女兒許親的時候怎麽說,小妾身邊養大的庶女?能找個什麽好人家?

他追悔莫及,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將孩子都早早抱到林氏那裏養育。

現在林氏不願意養,洛嬤嬤不願意教,莽哥還好,庶子還有出頭之日。玉棠和玉梨該怎麽安排?明明是為她們好,卻被兩個小妾們教的不懂事,不上道。

長歪了的小娘子嫁到人家家裏去,怎麽做主婦?趙家的名聲都會被敗完了。

趙義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想去找林氏,又怕再被溫溫柔柔地攆回來。

折騰到了二更時分,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他早早便進了主屋,等著和林氏共進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