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畫了幾幅月下荷池,均覺得有些不滿,夜間的荷池,應當是安靜而又帶著絲絲涼意,荷花應當高潔地綻放,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阿裏氣呼呼地回來了:“這幫妖精們,個個都不省心。”

“怎麽?”

慢慢抬起頭來,林氏毫不意外地看到阿裏一臉漲紅。

“那丁姬實在是猖狂的緊,說夫人訂的《家約》是專門針對她的,蛇蠍心腸,不讓小妾和庶子庶女們好活。”

實際上丁姬說的還要難聽些,阿裏實在是有些不忿,便忍不住和丁姬爭執了幾句,玉梨和玉棠便在一旁幫腔。

阿裏隻是個奴婢,不能和小主子們爭執,聽得那些閑言閑語,肺都快要氣炸了。

“你來幫我看看這畫怎麽樣?”,林氏抬了抬下頜,支著阿裏去看畫。

“夫人……”,阿裏有些不忿。

“她們能說什麽?我何必去聽。”

“家主宣布執行《家約》後,你便照著執行。若是她們違反了條約,你便替我去打板子便是。我擔著大婦的身份,沒得白白落了下乘,去和姬妾、庶子庶女們計較。今日她們對我不敬,我可以不計較,若是《家約》頒布了,她們再如此放肆,你便報我。”

林氏淡淡地道。

阿裏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夫人,自從洛嬤嬤來了這麽幾日,林氏便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眼見著趙義越來越黏糊林氏,林氏越來越淡然,整個人也開始慢慢柔和下來,阿裏覺得洛嬤嬤說的都是對的,的確有幾分真本事。

阿裏的氣略略平息了些,走到案前去看夫人的繡樣,拍手笑道:“夫人這幾張都極好,為何還是不滿意呢?”

“凸顯不出月下賞荷的意境來啊,這是大幅的屏風繡,繡圖若是意境低了,自然更繡不出來了。”,林氏有些懊喪。

日益崇拜洛嬤嬤的阿裏,笑著道:“家裏放著一個現成的大能人不用,夫人何不求求洛嬤嬤瞧瞧。”

林氏的眉頭才略略放平,點點頭。“娥兒的確是請來了大能人,那日拜會洛嬤嬤,見她家中蓋果盤的方巾上繡著幾朵薔薇,寥寥幾針便繡的極為傳神,想來也是個中高手,隻是不表露而已。”

阿裏點了點頭,隻盼著趙義能早些宣布《家約》,好捉住姬妾們的錯,出出今日這口氣。

趙義一進丁姬的屋子,便見到丁姬跪坐在窗前,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個不停。

他不由得就皺了皺眉頭。

玉梨小小的人兒,見阿父不悅,便替丁姬解釋道:“阿母她被阿裏氣壞了。”

“這又是怎麽了?”,趙義有些奇怪。

“阿裏拿著厚厚的竹簡來,叫黃姬和阿母、我和二姐在一處,宣讀夫人製定的《家約》。裏麵說庶子庶女不能喊姬妾們為母親,應當分院居住。阿母很生氣,和阿裏吵了起來。”,玉梨解釋道。

趙義皺著眉頭不說話,丁姬哭的更厲害了。

“女兒也覺得夫人有些過了,世人都應當以孝為先,不知父母者怎麽能立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