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說的高興,林氏又是個直爽的性子,想到便要去做,便計劃著輔食過後,就按著嬌娥說的位置去尋洛嬤嬤。

嬌娥乘熱打鐵:“擇日不如撞日,隻是今日去,總要備些禮去。”

林氏板著指頭,算著帶什麽去拜會,最後想再添一匹林家前次捎來的流雲紗。這紗母親一直沒舍得裁剪,前世嬌娥到見過李梅穿過一兩回,顏色正紅,襯得人皮膚亮白。母親說要拿這匹紗去,嬌娥覺得有點不妥。洛嬤嬤上了年紀,皮膚卻保養的很好,平日裏喜歡穿的是淺藍色和紫色,偶爾喜歡穿玄色,隻很少碰紅色。

沒等嬌娥說出意見,林氏已經翻開幾個箱子來找,卻怎麽也找不見,就將阿裏喚了來。

“上次那匹流雲紗擱到那裏去了?”,林氏有些不高興,這是今年夏初長安才流行起來的紗匹,價格很高,外麵還經常賣斷市。

阿裏看了看嬌娥,又看了看林氏,繞著手指不敢應話。

“就當著嬌娥的麵說吧,那紗放到那裏去了?”,林氏覺得大女兒越發懂事,什麽都可以商量。

“大人……大人那日見了,便拿了去,說是丁姬一直想要一匹這樣的紗料。”。阿裏頭上冒著汗。

哐當一聲,箱蓋合上了,鎖鼻上掛著的大銅鎖激烈地晃動起來。

“你胡說什麽?那匹紗如此難得,阿母都舍不得做身衣服,準備拿來送人。那顏色是正紅,一個小妾能穿嗎?”,嬌娥見母親臉色灰敗,連忙嗬斥著阿裏,又施了個眼色,叫阿裏想法子拖延。

可阿裏也是個缺根筋的,執拗地道:“阿裏也這樣給大人說過,還被大人踹了一腳,隻不許告訴夫人,若是夫人不問,就叫阿裏當作沒這回事。”

林氏跪坐在席上,心頭翻起一陣陣巨浪,請安時庶女玉梨帶的話,女兒提及的嫁妝,趙義的所作所為,一件件一樁樁都湧上心頭。

到底在這個家裏,誰是妻,誰是妾?她這樣辛勞又是為了什麽?

嬌娥見狀,知道阿母不將這口氣扳回來是不成的了,她長出一口氣,心下做了決定,罵道:“阿裏,你平日裏也是個機靈的,為何這事犯了糊塗?夫人這裏丟了幾匹流雲紗,還有些首飾,你帶著幾個侍女和護衛隻管去找便是。”

阿裏愣了一下,又瞅了瞅林氏。林氏聽了點點頭,賭著氣道:“你就按照大娘子說的做吧,不曉得還能搜出些什麽來。”

聽了這話,阿裏扭身便去了。

不多時,跨院裏便傳來了哭鬧聲,咒罵聲。

嬌娥摟住低落的母親,想著今晚如何應對父親的責罰,但無論如何,這口氣先得出了去。

阿裏趾高氣昂地帶著流雲紗回來了,隨身攜帶的還有幾樣貴重首飾。丁姬劈頭散發地跟在後麵,一邊罵一邊哭。

“你哭個什麽勁?”,嬌娥見了心下一陣厭煩,前世裏這兩個姬妾,欺軟怕硬的逼走了母親,在李梅麵前戰戰兢兢地端茶送水,還聯合起來踩她討李梅歡心。

丁姬還在抽噎,嬌娥回過頭去,對著阿裏道:“再有人哭鬧,甭管是誰,阿裏你隻管上去抽嘴巴子。”

林氏的身子動了一動,嬌娥將母親按住,對著丁姬喝道:“家中死了人嗎?你嚎成這樣?”

這那裏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該說的話,乳母夏婆子的臉抽了抽,林氏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