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軍坐在全班正數第二排右邊第一個位置,那地兒緊挨窗戶。教室裏鬧哄哄的,趙學軍卻心煩意亂,大腦裏不斷給出惡果,自我恐嚇,自我安慰。他想起一件事,改霞姑姑是個最能亂收拾的,她萬一打開那個櫃子呢,萬一打開那個包呢?

    渾身打個冷戰,趙學軍站了起來,四下茫然看看後,轉身就向外跑,此刻上課鈴剛響。

    “哎……哎,趙學軍,上課了,去那呢!”老師對著趙學軍的背影喊著。

    從街邊買回一把大廠倉庫專用的那種特大號鎖頭,還買了一條很長很粗的鐵鏈。趙學軍快速奔跑回家,不顧奶奶和改霞姑姑半上午見到他有多驚訝,便直接跑進奶奶的屋子,先是用鐵鏈把床頭櫃上下左右捆了八個圈,上了鎖,又揪又拽確定安全之後,趙學軍心裏嘮叨著:“三伯,您老實的呆幾天哈,小侄這也是無奈,莫怪,莫怪……”

    趙學軍又一路狂奔回學校,一節半的課過了。老師沒叫他進教室,叫他站樓道裏。對於心愛的乖寶寶牌學生的錯誤,老師無法壓抑,加倍的不能容忍。當著這麽多學生,給自己下不來台,老班大人終於怒了:“站樓道裏!站到放學!你不喜歡在外麵呆著嗎?呆個夠吧!下午叫家長!不叫來,明兒不許進教室!”

    老師話音剛落,學生們笑成一片。趙學軍沒像別的孩子一樣故作不屑或給自己想法開脫。他乖乖的站了出去,靠在牆上後背滑著坐到了地上。本來擔心他的老師,把這種行為看做是對抗,於是捂下額頭,決定必然要跟學生家長好好談談。

    趙學軍現在滿腦子心事,自從小學畢業,這種站樓道的福利,已經很多年沒享受過了。樓道裏很冷,趙學軍略微覺得被整個校園拋棄了一般。雖然,他的眼睛裏沒有泄露出太多的情緒……好吧,說實話,他現在回來上學挺傻的,怎麽那麽笨呢,就說肚子疼叫家裏下午捎個假不是更好?

    哎,以前做事,那大部分都是小事,這次玩的有點大,有些兜不住了。那不是鄉下收來的小錢,那是一個人,他的長輩,他的親人。即使他化成了一把灰,他也在這個世界留下過豐富的情感線,活在現世的人對他會牽掛會悼念。他死了,不管他做過什麽,他會成為這個家庭不敢觸及的一塊傷……

    揭開這塊傷疤的人,必定會成為炮灰,會死的很慘……父親是有底線的,奶奶也是有底線的。當年,不叫周瑞進門,可見奶奶的宗族意識有多麽強烈。中國人的家觀念很重,如果強行植入,把三叔的事情捅出來……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有父親對自己三哥的態度?現在周瑞沒死呢,父親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形容呢,像當初他跟二哥因為那點小錢兒置氣,有一段時間,見到他就煩,越看越煩人,煩的恨不得套個麻袋給他丟廣場北橋下的臭水溝裏。他的名字聽都不能聽,一聽到就想踹死他。可是,一旦觸及生死,或者說因親情得到諒解後,二哥跟自己的關係比跟大哥要親厚。在家裏二哥比大哥,爹媽都要寵著自己個。這人的情感是培養出來的,尤其是親人,這裏麵的關係很微妙,也是最不好處理的。

    啊,啊!好煩……做個合格有理想的重生人好累,這還隻是自己家的事兒呢?這還沒有拯救地球,拯救全人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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