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哥甩了的趙學軍倒是也不著急,他坐在山邊看著麵前的一條小溪納悶,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家山這邊有一條小溪,這條小溪溪水清澈,水質好到了頂點。就著溪水,他洗了一把臉,又把腳丫子泡在水裏玩的不亦樂乎,他玩了一會,溪水上遊,有人跟他大聲打招呼。

    “那不是學軍嗎?!”

    抬起頭,王叔叔穿著印著大紅字的先進工作者背心,帶著自己家的兩個兒子,拿著水桶,提一把工兵鏟笑眯眯的走過來。

    “王叔叔好。”趙學軍站起來,穿好被剪掉後托的涼拖鞋,這涼鞋是大哥的,大哥穿不下給了二哥,等到他穿,涼鞋有一隻已經找不到係鞋帶的梆子了。媽媽就把後麵剪了,當成趙小三兒的涼拖鞋。

    王希的弟弟叫王瑞,這倆兄弟差三歲。

    “學軍挖到老鼠尾巴沒?”王叔叔好心的問他。

    趙學軍搖搖頭,比手指“少三條。”

    “你爸爸呢?”

    “忙。”

    王叔叔拍拍他腦袋,對他們三說:“那你們玩,別跑遠了,爸給你們去抓老鼠。”

    趙學軍看了一眼王希,這死小子還是那副死樣子,用下眼白看他。倒是王瑞挺有意思,他走過來,顯擺的對趙學軍說:“我爸可是工兵,專門抓老鼠的工兵!”

    好吧,趙學軍隻好做出崇拜的樣子,羨慕了一下,於是王希的表情舒服了一點,他也脫下鞋,坐在了河邊,夏日的陽光照著,被剃成禿頭的腦後麵,一條疤痕十分顯眼。趙學軍看著,心裏覺得頗不是滋味,他走過去,對王希說:“對不起啦,王希同學,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拿板凳砸你。”

    王希沒說話,整的趙學軍實在尷尬。憑著不跟孩子計較的心情,趙學軍也坐到一邊,用腳撩起水,往王希那邊撩,王希還了幾下,就這樣和好了。

    王叔叔抓田鼠的手法厲害極了,他不挖坑,隻是提著水往洞裏倒,沒一會,田鼠一家大小就爭先恐後的往外冒。王叔叔站在洞口提著鏟子,出來一隻拍一隻,沒半小時,十多隻老鼠尾巴就得了。

    “我爸他們隊,挖戰壕,在全軍拿過大獎。”王希突然冒了一句,趙學軍反應了半天才發現這是跟自己說話。他點點頭,連忙崇拜的:“哇!”

    “市政府後麵那個水塔知道不?”

    “知道啊,好高的那個。”

    “我爸爬那個,玩一樣,一分鍾的事兒!”

    “哇!”

    “我爸!會武術,打你爸玩一樣!”

    “哇!不對,為什麽打我爸?!”

    “舉例子,我是舉例子,你不懂舉例子啊?!”

    “哈,好吧,你爸厲害。”

    “我爸帶我們回老家,上椰子樹,不用繩子,蹬蹬就上去了。”

    “你爸爸是南方人啊,那麽高大,看不出來哦。”

    “那是,那是我爸!”

    哎,趙學軍無語啊,都不知道怎麽接這孩子的話,不過,他倒是能從王希的誇耀當中感覺到,這個少年心裏滿滿的都是對爸爸的崇拜。就像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崇拜爸爸,畏懼爸爸,絕不承認懼怕自己老子,但是在外麵說起自己的爸爸,那頂多就比超人差一點而已,他們的老子不會飛。

    王希的爸爸雖然高大,但是言行裏帶著一絲南方人的細膩,他怕孩子們中暑,就給他們編了柳條帽子,還帶著孩子們下小溪堆沙壩堵魚,給他們講戰鬥英雄的故事。得了老鼠尾巴的趙學軍,乖乖的跟在這父子三人的屁股後,有點想自己的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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