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糖類……玫瑰餡的大芝麻糖哎……”

    “老鼠藥……老鼠藥,家家用得著。家中有老鼠,十家不安樂。小畜生白天不出洞……搞起你一家子睡不著!我的老鼠藥,威力大無比:樓上吃了樓上死,樓下吃了爆肚子……”

    “水蘿卜……掛珠兒的水蘿卜……啊哎!”

    自從家裏後門口成了農貿市場,趙家人每天便被這些吆喝的聲音驚醒。關於這個農貿市場,趙學軍一直有記憶,曾有一段時間,家裏賣菜都是不花錢的,那些從四鄰八鄉來買菜,賣土產的大叔,大媽,會不時的進門,討要一杯熱水喝。

    趙家的房子並不多,單位給分的是兩間,隨著孩子增加,父親就在前院加蓋了小廚房,後來小廚房被趙學軍住成了專臥。爸爸又在工地買了便宜的舊磚頭,借著鄰居家多蓋出來的的一間大屋子,接出一個廚房加飯廳,後來偶爾家裏有客人住不下了,那裏又多了一張木頭床。新房子很美好,隻是阻擋了趙學文,趙學兵臥室的陽光。再後來,後屋那邊突然有了一個農貿市場,父親就在後屋子開了一堵門,從此前院變後院,後院成了家裏的大門。

    趙家人是善良的,他們從未嫌棄過,那些老鄉喝完水後,腳底落在水泥地板上的泥點子,甚至,為了方便鄉裏鄉親,高橘子每天都會燒幾大壺開水備著。老鄉們喝完水,也不白喝你的,他們都會丟下一個西紅柿,一個茄子,有時候菜剩的多了,不想幾十裏背回去,就送給趙家。

    星期天早上,趙學軍睡了個飽,他洗漱完,跟二哥一起抬了兩桶水回家,進家門的時候,門口賣水蘿卜的大媽給了趙學軍兩條老鼠尾巴。這幾天學校下了滅四害任務,要交二十個蒼蠅,五條老鼠尾巴。彭娟同學很熱情,她對老師說:我們班幹部要起帶頭作用,就每個人交十條吧!老師自然是高興地,因為老師也要交,於是就可憐了趙家三個孩子,大大小小的要交二十條老鼠尾巴,六十隻蒼蠅。

    昨天,家裏翻箱倒櫃的折騰,後院牆角,廁所周邊,老爸在政府食堂倉庫忙了個半死才湊了十五條,再加上今兒水蘿卜大媽給的老鼠尾巴,那還缺三條。沒了奈何的趙學軍脖子後插了一個蒼蠅拍跟二哥去野地,抓田鼠,反正,老師也看不出田鼠尾巴與老鼠尾巴有什麽區別。

    趙學軍晃晃悠悠的走著,二哥在他前麵不時的拿著蒼蠅拍,這裏拍拍,那裏拍拍,打著了就是得意的一聲兒歌:“老鼠怕貓,那是謠傳,一隻小貓,有啥可怕,壯起鼠膽,把貓打翻,千年謊言,徹底推翻!”趙學軍偶爾符合兩句,見自己家二哥打著了蒼蠅,就賤賤的把小藥瓶舉過去,跟二哥要蒼蠅。

    “你又要!”趙學兵有些氣憤。

    “我昨天在學校樓道站了兩堂課呢!”趙學軍更加氣憤。

    昨天,學校交作文,作文是趙學兵給弟弟代寫的,他都習慣了。那作文的名字叫《我的爸爸》。

    趙學兵這樣寫到:我的爸爸,是一名光榮的環衛工人。每天,在太陽公公還沒起床的時候,爸爸就扛著掃把披星戴月的離開家。爸爸總是很忙,但是他從不說一聲苦,叫一聲累……我的爸爸就是這樣為了實現四個現代化,付出了自己的光和熱啊!”

    全校的老師都知道趙學軍的父親在政府辦公室,還是個堂堂大主任。於是趙學軍站了兩節課。被全校同學參觀不算,還把彭娟美死了。

    郊區的天,總感覺要熱過城裏,樹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鳴叫著,太陽光毒辣的曬著腳麵兒,兄弟倆溜溜達達的一起來到郊區菜地,可是,那邊被成堆的抓老鼠家長占據了,如此,這兩人便越走越遠,一直走到遠處山窩邊的農田。趙學兵見洞就挖,足足挖了兩個多小時卻一無所獲,無奈下,他放棄了,反正,他隻要五條老鼠尾巴,沒挖到的那三條,就算到了弟弟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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