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將死,餘力還在,梨妃纖弱的身子象一片落葉一樣,被巨力轟起,拋向半空,穆清瑤發力跑去,堪堪接住了她,但是,她早就流血過多,又服有毒藥,再受此重擊,已是奄奄一息,穆清瑤心中大慟,摟緊她道: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明明還有很多方式啊,阿鴻不會感激你的,他會恨你。”

如言若鴻知道,梨妃為了保護他,故意支走他,將殺死攝政王的罪責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為了複雜,付出自己的生命,言若鴻該有多痛,多傷?

小小的孩子,一個人遠涉千裏重山,在無親無故的大錦都城求生存,隻為自己的娘親可以平安地活下去,為了這分孝道,言若鴻苦了十年,可是,梨妃卻還是為了兒子,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對母子,為了對方可以犧牲一切,最後,到底還是沒能重圓,哪怕最後一麵,也是在在誤會中度過,太殘忍了,這對言若鴻太殘忍了,讓他怎麽受得了?

“隨便他吧,隻要……隻要他以後過得好,我……我知道他會恨,可是,除了這個法子,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而且,就算我不死,你認為,我這個改嫁過的親娘,還有臉活在兒子麵前麽?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給他父王報仇,現在,大仇得報,我也無憾了,阿瑤,我求你一個事。”梨妃斷斷續續地說著,口中不時的冒出黑血來,卻攥緊了穆清瑤的手。

穆清瑤淚流滿麵,顫聲道:“您說。”

“你怎麽嫁了?阿鴻等了你那麽多年,小時候,你很喜歡跟在阿鴻屁股後麵跑的。”梨妃卻詫異地看著穆清瑤的發式,一臉遺憾。

穆清瑤臉一紅,這種事她怎麽一點印莫也沒有,也是怪了,如果是原身經曆過的,自己腦子裏都有記憶,偏偏關於言若鴻的,是半分也沒有。

可梨妃更不可能說謊,都到了彌留之際了,用得著麽?

幹咳一聲,穆清瑤道:“你說什麽事?”

“替我……替我照顧阿鴻。”梨妃將穆清瑤的手握在手心裏,眼神殷切。

穆清瑤怔住,她要怎麽照顧言若鴻?那又不是個孩子,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啊。

見她遲遲不語,梨妃又咳了一口血,微微搖動她的手,眼神急切:“答……答應我,快……”

她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卻還是鎖定穆清瑤的臉,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隻有出,沒有進。

“這是……這是我這個做……做娘的,能……能給阿鴻做的……最後一件事,阿瑤……你要答應我,我求……”

眼看著她的眼皮沉沉地耷拉下去,穆清瑤大聲道:“好,我答應,我一定替你照顧阿鴻。”

梨妃唇邊這才漾開一朵美麗的笑容,眼睛慢慢合上。

穆清瑤心痛如絞,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梨妃給她的震憾強烈了,如此柔弱纖細的女子,卻有性烈如火,剛強如鐵,為了兒子,願意忍辱負重,哪怕十幾年分離,相見短暫,她也忍得住那分濃濃的思子親情,生生忍著心裂之痛,將兒子氣走,隻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兒子,不讓兒子背負弑殺叔父的罪名,明明就愛子如骨啊,怎麽忍得住十年才見一麵,相見便成永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