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明黃色的火焰,在田野中縱情焚燒。周邊萬物的情緒,可能存在一定的悲傷。可旁人未必能夠瞧得出來的。火焰中有一個身材枯槁的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大火燒的破敗不堪,隨著火焰的劈啪聲不斷壯大,終於將他的身體無情的全部吞噬了。

    身處火焰中的人,正是影鬼客孫濤。依照他生前所念,沈秋波與鈴鐺將他屍身火化。可火焰的劈啪聲無法掩蓋鈴鐺的哭泣聲,她慢慢靠近火焰,雙膝跪倒在地,黑灰已經將她的麵容徹底包裹,眼角的淚水在麵龐刻下一道印痕,滴落在熊熊火焰中,頃刻被蒸發湮滅。

    沈秋波鼻內麻木,胸中快要透不過氣了。火焰熏得他眼睛酸上加酸,痛上加痛。可沈秋波滿不在乎。隻覺內心之中有些空蕩落寞。他愣愣地站在一旁,火焰的勢頭開始逐步縮小,或許是因為鈴鐺的淚水所致,當沈秋波目光往火焰內部凝望時,再也看不到任何關於孫濤的東西,不禁喉嚨裏哇的一聲,嘶啞痛哭跪地。

    無情的火焰,終於被二人的悲痛所感染,哪怕微風從它上頭掠過,也激不起它的火勢了。劈啪聲逐漸止歇,黑煙在空氣中彌漫。沈秋波與鈴鐺的哭泣聲,也由大轉為小,漸漸停歇。他們或許此刻明白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唯有將死去的人的心願了結,才能無愧於自己的本心。

    孫濤的骨灰很少很少,連一個壇子都裝不滿。這也許跟他幹瘦的身體有莫大的關係。鈴鐺從袖口撕下一小塊衣角,將殘存的黑灰以及餘溫撲滅,隨後顫顫巍巍起身走到正中心,雙手不住地發抖,當她看向地麵那團骨灰時,心中想的是:“師父,我在這個世間,親人唯二,如今卻隻剩唯一了。”

    鈴鐺強忍淚水,因為她害怕淚水將孫濤的骨灰沾濕。沈秋波輕步走上前來,將壇子置在地麵一旁,低聲說道:“姐姐,讓我來吧。”鈴鐺點了點頭,沈秋波將壇子口打開,慢慢用雙手將孫濤的骨灰聚攏在一起,緩緩裝進壇子裏。鈴鐺盯著壇子,有些失神,仿佛看到了孫濤溫和的笑容,眼睛又被霧水所籠罩了。

    古話說,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沈秋波拉起鈴鐺的手走到外圍,然後把裝有孫濤骨灰的壇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鈴鐺手裏,輕聲說道:“姐姐,孫叔叔的骨灰已經安置,接下來我……我就地將孫叔叔埋葬。”鈴鐺緊緊抱著壇子,身體隻毫無意識的顫抖,沒有說話。

    此處距離孫濤的宅子並不算遠。剛好背靠宅子。沈秋波還沒有來得及與孫濤分享融合內力的喜悅,卻已經與孫濤天人永隔。回想起過往歲月,何其快樂,何其幸福。如今卻隨一團大火,徹底止步。沈秋波口中大喝一聲,青綠色的內力湧現於手掌,他將臉龐側到一邊,不忍去看眼前一切。內力傾瀉掌外,盡數包裹於空地上方,沈秋波忽然身形大擺,內力便跟隨他在空地上不斷地旋轉,而後卷起黑灰下的黃土,黃土漸漸收攏在一起,最後沈秋波雙掌上揚,黃土盡數灑落在空地上,形成了一座土墳。

    土墳非常矮小,剛及沈秋波的腰。可沈秋波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隻是庇護在這土墳之下。突然一聲大喝響徹天地,沈秋波雙拳破開一根樹幹,接著出掌從樹根上頭猛拍,樹幹頓時一分為二,兩個白心顯露在外。沈秋波咬破手指,鮮血從中流出,他用沾血的手指,開始在樹幹上題字,按照孫濤生前心願,沈秋波題上了影鬼客之墓五個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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