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感激地望著艾小毛:“天爺呀,你這一出手就是七十萬,而且名利雙收,如果‘海都’滿版寫的都是500強的經營理念,還用得著到處標榜自己是高品質嗎?小毛,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了!”

    艾小毛忽然小女人起來:“還不是看你被指標壓得那個難受勁,要不然,就是坐在家裏寫小說,我也沒興趣跑那麽遠去談什麽廣告!”

    向天歌點點頭:“是呀,3000萬預付款、2000萬報款是過年前必須進賬的,明年上半年全指著這些口糧過日子呢。請你過來,就是想解決‘海都’出手不高的問題,三萬五萬的,得猴年馬月才能湊夠這個數?”

    艾小毛說:“我可是友情出演啊,不能當長工使喚。我還納悶你怎麽膽子突然大起來,原來是真遇到陡坡了才正式借我過來的。”

    向天歌老實地說:“主要還是想通了,人的兩片嘴,最軟也最硬,想怎麽說還不是怎麽說?你在乎也沒用,你就這麽做了,也不一定就有人說什麽,你不這麽做,也未必就沒人說什麽。”

    艾小毛說:“謝天謝地,我就怕你一直執迷不悟。高慶國從來也沒把你看作他的人,勉強同意你過來,一方麵是給了李海鳴的麵子,另一方麵無非是利用你的幾個餿主意,你倒自我感覺良好。記住了,被當作籌碼的人,即使得到了讚譽,也是言不由衷的,他們永遠不會給你真正的權力,甚至包括名分。”

    向天歌從手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紫緞麵的盒子,打開來,是一尊剔透的玉彌勒,慈眉善目,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綠幽幽的波動的光影:“小毛,快到你生日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男戴觀音女戴佛,是為了讓彼此互補,多從異性身上汲取沒有的特質。這可和‘海都’一點關係沒有,是用我的私房錢買的。”

    艾小毛接過來,仔細把玩著,又虔誠地貼在胸口,意味深長地說:“謝謝你天歌,但願這個生日對我們都是收獲的開始。”

    把艾小毛送到小區門口,兩個人又坐在車裏說了會兒話。夜晚的空氣裏飄散著一股冰凍的味道,艾小毛本想請向天歌上去小坐,話到嘴邊終於沒有說出來。他們呼出的哈氣給擋風玻璃塗上了一層霧,隔離開車內外的視線,向天歌輕輕攬住艾小毛的肩頭,囑咐她早些休息,然後打開車大燈,兩道光柱指向遠方,把艾小毛的身影拉長了投在地上。

    剛到廣告部時,向天歌是沒有私房錢的。他每月僅留下些零花錢抽煙買書,其它的進項全部入庫。這樣做,一是為了顯示能力,以便驗證謝真真當初的選擇是英明的;二是想給老嶽父一個安慰,別覺得委屈了他們的掌上明珠;但是後來,向天歌的錢越掙越多,謝真真的管束也越來越嚴,隔三岔五地查他的錢夾,或者拿走銀行卡去刷餘額,向天歌漸漸感覺不自由了,就另辟蹊徑將一部分錢截留下來鎖在辦公室,總額在兩萬元左右,11月份驚險湊數過關的那一萬五千元動用的就是這筆私房錢。

    限製男人好像是女人天生的愛好。女人在家裏掌握了財權就仿佛擁有了天下。所以男人為了避免在外邊闖蕩時捉襟見肘,隻好用私房錢給自己留一點餘地和尊嚴。這是很多女人永遠看不明白或者看明白了也不情願做的事情。

    頭幾年,向天歌開著報社配的車上下班,那時私家車尚未普及,謝真真覺得這輛車讓她在單位上下、街紡四鄰前掙足了麵子,仿佛那輛車根本用不著燒汽油,單憑旁人羨慕的目光就可以開走似的。那段日子,本來上班不是很遠的謝真真故意讓向天歌每天繞道送她,在路上遇到剛下公交車的同事,她總要誇張地大喊一聲,然後說“上我的車吧,搭你一段,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向天歌心裏惱火,心想這人怎麽就這麽小市民,一輛車就燒得不會走路了。謝真真卻不以為然:“現在的人不都是這樣嗎,氣人有笑人無,好日子不是眼紅紅來的,是用本事換來的。他們要是生氣,得先生氣為什麽沒有投胎一個有本事的爹!”向天歌說:“得得,又來了,三句話不離你爸爸。都奔四十了,指望老爺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得練著自個兒長能耐。”謝真真嘴一撇:“得了吧,你的能耐還不是咱爸給的,就憑你當初那土得掉渣的模樣在大城市裏混成這份,沒有人托著你,就是削尖了腦袋也紮不出這個局麵。天歌,到什麽時候,你也不能吃水忘了挖井人。”向天歌把話題一岔:“要不讓你分管檔案呢,口袋裏沒別的,裝的淨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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