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訓曰:朕自幼留心典籍,比年已來所編定書約有數十種,皆已次第告成。至於字學,所關尤切。《字匯》失之簡略,《正字通》涉於泛濫。兼之各方風土不同,語音各異,司馬光之《類編》,分部或未明;沈約之聲韻,後人不無訾議;《洪武正韻》多所駁辯,迄不能行,仍依沈韻。朕參閱諸家,究心考證,如我朝清文以及蒙古、西域、洋外諸國,多從字母而來,音雖由地而殊,而字莫不寄於點畫,兩字合作一字,二韻切為一音,因知天地之元音發於人聲紒紛矠,人聲之形象寄於字體。故朕酌訂一書,命曰《康熙字典》紒紜矠,增《字匯》之闕遺,刪《正字通》繁冗,務使詳略得中,歸於正當,庶可垂示永久雲。

    ——康熙《庭訓格言》

    白話

    我從小就留心對經書典籍的學習,近年來主持編寫已成稿的書大約有幾十種,都已經依次完成。至於對文字形、音、義等的研究,我更是密切關注。明朝人梅膺祚所著的《字匯》一書,缺點在於過於簡略,本朝人張自烈所著《正字通》涉及的內容不免過於龐雜。更因為中國各地風土、語言風俗也各不一樣,因此,宋朝司馬光的《類編》,各部分的分類間或有不清楚的地方;南朝沈約的聲韻學說,後代人也對它有所批評;明代的《洪武正韻》對他書的意見多所否定,但卻未對音韻提出正確讀法,因此並未廣泛流傳,人們還是依照沈約的音韻去正音。我閱讀,參照了各家的意見,潛心推究、考證,發現如本朝的滿文以及蒙古文、西域文、海外各國的文字,大都是從字母拚讀而來,發音雖然是由於地理環境的不同而不同,但字的形體無不是由點、畫構造而成,兩個字母合成一個字,兩個韻可以反切成一個音。因而我懂得了語言最早的元音,是由人聲所形成的;人聲的形象就是借助於字體來顯示出來的。因此,我考慮要編一部字典,名為《康熙字典》,補充《字匯》的缺漏,刪削《正字通》的繁瑣、蕪雜,一定要使它詳細適度,成為一部比較正確、適用的工具書。能夠做到這樣,就可以留給後人作為典範了。

    家訓史話

    康熙皇帝的父親是滿洲人,祖母是蒙古人,母親是漢族人。他深受祖母的教誨,又向蘇麻喇姑學習蒙古語,向滿洲師傅學習騎射,跟漢族師傅接受儒家教育。康熙的勇武與奮進,受到了滿洲文化的影響;高遠與大度,得益於蒙古文化的熏陶;仁愛與韜略,來自漢族儒學的營養;後來,他的開放與求新,則是受了耶穌會士西方文化的熏染。康熙帝吸收了中華多民族的、西方多國家的,悠久而又新進、博大而又深厚的文化營養,具有當時最高的文化素質。這為他展現帝王才氣,實現宏圖大業,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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