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ent.write('  我跟著方孝儒出了知府大堂,門口已等著一輛馬車,我倆坐著馬車約摸走了一柱香時間,馬車停了下來。

  我走下馬車,左首一幢大房子,朱漆門鎖,門口兩頭石獅甚是雄偉,大門正上方一塊黑匾,上邊寫著“逸雅閣”三個大字。方孝儒道:“陽兄弟,這裏就是寒舍了,請進!”我隨他走入裏麵,大門進去左右各有一個花園,花園內寒梅吐蕊,幽香襲來,心情為之一暢。我不禁讚道:“方兄真會享福,竟選了這樣一個好地方。”方孝儒道:“這也隻陽兄弟這樣的雅人看了才覺得它好,凡夫俗子看了,也不都一樣?”我心下慚愧,暗想:我又是什麽狗屁雅人了?不過看來這方孝儒自視甚高。

  進入大廳,廳內陳設簡單而清爽,桌椅也擺放得當。方孝儒道:“陽兄弟遠來勞累,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待到晚膳時分我再差人來叫你。”我道:“如此最好了。”方孝儒道:“晚上還有一位貴客光臨,到時再給你引見引見。”我道:“此人能和方兄交上朋友,那我可得見識見識。”方孝儒笑道:“我要做他的朋友,可還差了點。”我奇道:“這人如此高貴?到底是誰?”方孝儒笑道:“恕我賣個關子,到得晚間,自有分曉。”

  當下有一仆人引我到客房休息,我美美地睡了一覺,連日來的疲勞一掃而光,一覺醒來,隻覺得精神煥發,梳洗了一下,聽得門外有人道:“陽公子睡好了麽?我家老爺請公子到偏廳用膳。”我開門道:“好了,走吧!”

  來到偏廳,方孝儒已等在那裏,卻隻有他一人,我問道:“方兄不是說有貴客光臨嗎?還沒到?”方孝儒道:“應該快到了吧。”

  忽聽得有人高叫:“太孫殿下到!”方孝儒忙迎了出去,我一聽到“太孫殿下”四字,心念一動,隻見門外進來一人,我一看,不由得驚喜交集,叫道:“大哥!!”原來那人便是和我有八拜之交的文允。

  文允一見到我,也是臉現喜色,撲上來一把抱住我,道:“賢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好,好啊!”方孝儒在一旁瞠目結舌,道:“你……你們……”文允笑道:“方先生莫要驚奇,陽陽是我的結拜兄弟。”我也笑道:“原來方兄所說的貴客,就是文大哥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方孝儒道:“殿下,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文允道:“這事兒說來話長,來,大家先坐下吧,慢慢再說。”

  我三人入席坐定,文允將我和他結拜的事給方孝儒說了,方孝儒籲了口氣,道:“真是想不到,陽兄弟,你可知你這位大哥是誰?他就是當今皇太孫呀!”我腦袋“嗡”地一聲,差點沒喘過氣來,文允便是朱元璋之孫,後來做了建文皇帝的朱允文?我……我竟和未來的皇帝拜了把子?這……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朱允文見我目瞪口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賢弟,你怎麽了?”我緩過神來,道:“你……你竟是……”朱允文笑道:“賢弟請恕為兄欺瞞之罪,你不是說過,皇親國戚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隻要傾心相交,不必理會嗎?”我心想難怪我那日說起朱元璋之事他那麽關注,卻原來有這層關係在裏麵,其實我早該想到了,文允二字,本就是把朱允文倒了過來。

  方孝儒道:“陽兄弟,太孫殿下,咱三人都不是凡俗之人,不必拘於身份之束。”朱允文笑道:“對對對,賢弟,無論將來怎樣,咱們結義之情永遠不會改變。”

  我心中念頭急轉,心想既然事已至此,朱允文就朱允文吧,先別管了,於是笑道:“好,大哥,我先敬你一杯。”仰脖子喝了,朱允文甚是高興,也喝了一杯。方孝儒道:“陽兄弟,我方孝儒一生從未服過什麽人,太孫殿下眼光甚高,常人他都不屑一顧,你居然能和他拜了把子,方某佩服,佩服呀!”說罷幹了一杯。

  朱允文笑道:“方先生不是說我三人不是凡俗之人嗎?自不必凡俗禮儀那一套,隻要情投所好,肝膽相照,那就算萍水相逢,又有何妨?”我也道:“古人雲‘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你我三人都是一見如故,還管他什麽官不官,民不民?”方孝儒道:“好,說得好,我就喜歡陽兄弟這脾氣。”朱允文道:“平時這些人見到我不是畏首畏尾,就是諂諛奉承,有誰能像咱們這般說幾句真心話?”

  我心想這兩人都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張敏兒的事或許他們能幫上一幫,於是道:“小弟這次來應天,是要找一個人,想兩位兄長一起琢磨琢磨。”朱允文道:“賢弟盡管說來,不是為兄胡吹大氣,在這應天府,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我道:“隻怕這事還有些難處,小弟要找的這人,是在四王爺府中。”方孝儒失聲道:“燕王?!”我道:“正是,小弟有一位姊姊,被燕王手下的百忍道人擄去,小弟此來,正是為了前去搭救我姊姊。”

  朱允文道:“個中詳情,還請賢弟明言。”我於是將蝴蝶穀和昆侖山的事說了出來,隻是隱瞞了“張無忌已死”之事,隻說無法找到張無忌,因此孤身前來。

  朱允文聽罷,沉吟了一會,道:“在我四叔手裏,那可棘手了,方先生,你可有法子?”方孝儒搖了搖頭,道:“燕王府防衛森嚴,聽說近幾年燕王四處網羅人才,三山五嶽的奇人異士也收羅了不少,隻怕救人不是那麽容易。”朱允文道:“我這個四叔一向跟我不合,我若前去相求,他一定不不允,這可如何是好?”我道:“兩位大哥不用著急,實在不行,我隻有硬闖了,總之我姊姊是一定要救的,那百忍惡道殺我胡大哥,此仇不報,我胡大哥地下難瞑。”

  方孝儒忽道:“我倒有一計在此,說出來大家斟酌一下,看是否可行?”朱允文喜道:“方先生有何妙計?”方孝儒不答,用筷子醮了酒在桌子上寫了三個字:選駙馬。我吃了一驚,道:“你要我去選駙馬?”方孝儒道:“正是,倘若你選中了駙馬,那你便也是皇親國戚了,到時……”朱允文接口道:“到時你再向我四叔要一個人,我想他不會不給駙馬爺麵子吧?”我道:“可這次來的能人異士頗多,我可實在沒有把握。”方孝儒道:“這個你可放心,有我和太孫殿下全力助你,或許能夠成功也未可知。“朱允文道:”能否成功,此法都可一試,明天我就去向皇爺爺打聽一下具體的比試辦法,到時候再告訴你們,應該問題不大。”

  我皺了皺眉,想說又忍住了,其實我心中還有個難處沒說出來,這萬一要是真選上了駙馬,那張敏兒怎麽辦?轉念一想,憑我一人之力要從偌大的燕王府將張敏兒救出來,那是千難萬難,我除了內力強之外,拳腳功夫可稀疏得緊,給人踢幾腳,打幾拳倒沒關係,要是人家拿刀拿劍,那可如何抵擋?所以借助駙馬的威力,成功率就大大增加。到時候我救出張敏兒,攜她遠走高飛,也沒人能管得了我,我對朱元璋沒什麽好感,對他這個什麽“天賜公主”自也不感興趣,更談不上什麽感情。隻是這兩位兄台盛情難卻,卻是真心對我,倒不可負了他倆人的一片好心。

  心下計算已定,便道:“如此便有勞兩位兄長了。”朱允文道:“你我又不是外人,還道什麽謝?賢弟之事,就是為兄之事,來,咱們喝酒,預祝賢弟馬到成功。”

  這一頓酒一直吃到深夜方罷,我三人都已有醺醺之意,卻是盡興,都是概歎生平得一知已足矣,何況得兩個知已?朱允文一點沒有皇太孫的架子,和我暢談奇人軼事,好不痛快。

  曲終人散,朱允文執意要和我同榻而眠,我滿心以為他要和我秉燭夜談,卻誰知他一睡上chuang便呼呼而睡,並未有隻字片言,我暗暗好笑。想想也真是奇怪,自己居然和一個皇帝同榻共枕,遇事之奇,恐怕非但前無古人,後麵也沒有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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