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司空淩將端午抱至華清池親自動手伺候她沐浴,言之曰:莫讓她勞累傷著了孩子。

端午隻是覺得好笑,以前鞭笞、杖罰、掌摑、割肉、寒毒都走過來了,如今倒便得嬌貴起來了。心中暗忖,卻從未說出口,她仍對司空淩的殘厲狠毒還心有餘悸。

入夜,司空淩頭疾依舊複發,隻是如今疼痛不似當初那般強烈,司空淩倒也能忍得過去,隻是采柔的臉龐倒是愈發清晰地刻在他的腦海裏。他命舒賀將采柔盯緊,采柔這些日子來竟然安守本分,絲毫沒有半分逾矩舉動,這其中究竟到底怎麽回事?清醒時司空淩想下令直接將采柔拉出去杖斃,可剛有這般想法,腦海便被一種不舍的情緒所彌漫。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采柔還不足以跟太子之位與堯國之城相提並論,如今端午又懷有身孕,司空淩自當處理好這些再來處理采柔之事。

三日內,司空淩清早便去上朝,傍晚時分才回府,回府後定然是先將端午抱在懷中,輕撫她的小腹,輕言細語暖笑道,“今天孩子有沒有聽你話?舒賀安排過來的安胎藥可有乖乖服下?”

每當這時候,端午總會有一種錯覺,司空淩與她似乎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伉儷情深。端午也想聽從秋姐的話,有了孩子,更應該好好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可是每次想起遲墨還在寒山寺等她,心頭總會有些難過。她明白,她不恨司空淩,她對遲墨覺得很歉疚,她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方式該怎麽辦才好。

放不下過去,又不能妥善地處理現在,端午總會深深地自責。如果她的娘親沒有將她生出來多好,如果養娘沒有嫁給那個人渣該多好,如果她當初在緒王府在禁閉室被折磨至死多好,如果山洪爆發的時候她被掩埋多好,如果寒毒能將她冰寒至死多好!

有那麽的波折,她端午都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如今有了孩子,她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麽?端午撫著自己尚且還很平坦的小腹,一臉慈祥笑容,目送司空淩和翟洛離開永泰殿。

司空淩踏出淩王府,優雅而從容地踏進馬車裏,翟洛緊隨其後,而架車之人卻是從未出現在淩王府的陌生人。

車夫的身份,若是調查起來,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調查得了的。他可是二殿下司空逸的貼身護衛,司空逸一路闖東遊西,他與其他護衛則一直掩藏在暗處,若非司空逸遇見危險或執行他的命令概不露影。

至於為何會替司空淩駕車,則是因為此行的目的地為南之極地,而此人曾到過那裏,故司空逸特地遣他此行為司空淩帶路,以助一臂之力。

馬車浩蕩南行,出了京城後司空淩三人徑直換了駿馬在官道上馳騁起來,風馳電騁,威風凜凜。一連兩日,司空淩三人馬不停蹄地南行,隻是行至一處峽穀時,三匹駿馬皆停蹄不再前行。

翟洛轉眸一圈,眼底冰冷殺氣彌漫,沉聲道,“想死的出來。”

兩排黑衣人架著弓箭頓時出現在峽穀兩側,寒風颯颯,亦是殺機重重。

司空淩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嗬,暗殺,看看到底是誰殺誰?!沒有絲毫征兆,司空淩抽出腰間銀絲軟劍直朝那群黑衣人刺去,而翟洛與那車夫頓時也飛身加入陣營。待那群黑衣人反應過來之時,隻得棄箭硬拚。

若黑衣人再要亂箭射發司空淩等人,恐怕就要傷及到自己人了。故也是司空淩立即飛身入黑衣人之中的原因,司空淩與翟洛本就是高手,再加上那車夫亦是高人,如此下來,三人便迅速地將那些黑衣人解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