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亞述在自信擺脫敵人之後,就急急地停下馬來。他肩頭背上十餘處傷口都在冒著血,可他顧不上打理,慌忙把那個男孩兒抱到地上。

    可他沒想到他傷得那麽重。

    那個男孩兒已陷入昏迷。他臉上,好像是故意的,塗有青色的苔泥。

    這苔泥遮蓋住了他的臉色。可依舊掩不住他那清秀的五官。他的鼻峰就像諾丁漢青色的山脈一樣高聳著,陡峭而孤絕。可下麵,卻是柔軟的嘴唇,像你能想到的最最甜柔的酒漿。

    可這時,他卻昏迷著。剛才,在受到堂本在自知不敵、搶先化石、卻於死後發出的一擊後,這個魔法童子看來受創極巨。

    可是,在重創之下,他為了護衛住亞述逃離敵人的追襲,還一直在拚力用幻象與結界阻擋敵人的跟蹤。

    在敵人終於被迷惑之際,他也一下昏倒了。

    亞述低頭看著他那被苔泥塗得幾乎辨不清的臉,低低呼喚著。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卻已與他共過生死。那個男孩兒的身體又柔又韌,抱在懷裏,像你能擁有的這世上最美好的小兄弟。他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他,希望他能夠醒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男孩兒的眼眨了一眨,長長的睫毛從苔泥的黏結裏抖動出來。

    他的眼神是迷惑的。就算他剛才在昏迷中,亞述也感到他的身體在拒絕著自己的摟抱。這時,那拒絕的姿態更加明顯。

    那個男孩兒側頭看向西邊。他用眼搜索著。西邊的落日被雲遮著,全然看不到它那本該金紅的容光。那個男孩兒的眼忽定了下來,低聲道:“帶我去那片麥田。”

    那是一片已收割過的麥田,離這裏約有幾百米遠。亞述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依著他的話把他抱到了那裏。

    麥田的硬茬兒硬生生地戳在地上,那個男孩兒忽然說:“把我放下來。”

    亞述驚訝道:“可這裏,是濕的!”

    男孩兒搖了搖頭,似無力解釋什麽,但眼神卻堅決得不容亞述拒絕。

    亞述小心翼翼地把男孩兒放在了麥地上,感覺中那硬硬的麥茬戳著他柔軟的身體。他這麽想著,自己的身上也覺得痛了起來。

    那個男孩兒忽伸出手,無力地召喚起一片青色的葉子。那葉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跳到亞述的傷口上,亞述的傷口就開始慢慢地愈合起來。

    亞述驚叫道:“你現在不要用力,我的傷不礙事的。告訴我怎樣才能幫助你好嗎?你的傷勢很重,是不是對方的魔法師使用了最惡毒的陰屍魔法才帶來這麽大的傷害?你別管我,隻要能治好你的傷……”

    他沒有說下去,他是一個行動起來遠比說話更覺得簡單的劍客。他在心裏想:是呀,隻要能治好你的傷,作為護法的騎士,就是剖出我的心來我也心甘情願的!

    那個男孩兒沒有理他,隻是伸著全身唯一可動的食指繼續召喚著藤蔓的枝葉,一片一片地治療著亞述的傷口。在幾乎把綠葉貼遍了亞述所有的傷口後,他才低聲說:“堂本並不可怕,但,我原來真的沒有經驗。我可能要死了,死之前,我一定要治好你的傷。隻有治好了你的,我才能再試著治自己的。如果我治不了自己的,起碼你還活著。記著,脊骨橋。那裏有我跟盧多將軍借來的十四名兵士,據說那是盧多可以抽調出來的所有最強悍的兵士了。他們將伴你共同護衛西裏城。你還可以和他們一起在距西裏城最近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戰。在那裏,我布下的有陷阱與結界。隻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那麽,這一仗就還有機會。那樣,我就不會違背對狄麗娜的承諾了。”

    然後他輕輕一笑,伸手輕輕扯開了自己的衣襟。他的胸口沒有塗上苔泥,露出對比鮮明的嫩白皮膚。

    隻聽他輕笑道:“看,我也在流血——堂本居然也可以傷我到流血!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天才的魔法師。但我太輕敵了,沒有經驗,居然會被堂本的死後咒語傷得就要完蛋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