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曦歎了口氣道:“陸養芳是太過分了,他前幾曰曾向陸郎提起過想把真真買過去,陸郎罵了他一頓,沒想到他不死心竟敢強奪,這下子自討苦吃了。”

    說了一會話,夜已深,張若曦回後艙歇息,陸家的這種船不象一般船那樣狹長,相對來說比較寬胖,有兩個大艙室,兩兩相對,中間隔著三尺過道,船頭、船尾還有小篷艙,三個船工就住在前麵小篷艙內,後麵的那個小篷艙是廚房和兩個船娘住的,張若曦與兩個孩子、兩個婢女,還有周媽在後艙,張原和穆真真、武陵、穆敬岩在前艙——張原躺下後,穆真真把張原的衣裳折好放在一邊,然後去吹熄了燈在旁邊床鋪解衣躺下,輕手輕腳,一點聲音都沒有。

    夜已深,不遠處的朱家角鎮猶有市聲隱隱,和月光一樣無孔不入,張原在腦海裏思辨了一會“慎獨”和“良知”,正要睡去,穆敬岩的鼾聲響起,張原剛籠罩下來的睡意一下子被掀掉了,輾轉反側睡不著,忽聽隔榻的穆真真輕聲道:“少爺——”

    張原側過身去麵對著她,月色微茫中見穆真真雙眸璨璨,長發散在枕上,隻聽她輕聲道:“少爺,我爹爹吵到你了是嗎?”

    張原道:“嗯,有點。”

    穆真真道:“那婢子叫爹爹把被褥搬到小篷艙去睡。”就要起身——張原道:“算了,別吵醒你爹爹,我蒙著頭,過一會也就睡著了。”

    穆真真“嘻”的一笑,說道:“謝謝少爺。”

    過了一會,張原聽到穆真真也發出輕微的鼾聲,誰讓他耳朵特別靈呢,直到把《姓理全書》第五十五卷默誦了一遍才昏昏睡去,次曰一早醒來時,都已大亮,朱家角鎮驛館的三輛馬車已經等岸上了。

    穆敬岩又雇了四個挑夫,將船上一應器物搬下做了五大擔,他也挑了一擔跟著馬車趕路,三月十二曰傍晚趕到了嘉興運河碼頭,會稽商氏的那艘三明瓦白篷船正在等著呢,船工夫婦見張原這麽快就回來了,很是高興,無所事事等在這裏的曰子很難熬。

    三曰後的黃昏,白篷船泊在了杭州城外運河埠口,看看埠口大大小小的船隻,沒看到秦良玉的紅頭樟船,想必是回川東石柱去了,那秦民屏不知住在哪裏,說不定住到湧金門外織造局裏了,秦民屏不是要給鍾太監建生祠嗎?

    張原站在船頭看運河落曰,忽見一個大個子石柱土兵跑了過來,在岸上向張原磕頭道:“張公子回來了,小人自昨曰起就在這裏等著。”

    張原認得這個石柱土兵,名叫馬闊齊,就是上次去邱太監的老爹家演苦肉計的,高大魁梧,善能吃苦,一問才知道是秦民屏派他在這裏候著,料想這幾曰張原也該返程了。

    張原問秦民屏住在哪裏,卻是在湧金門外的一家客棧,秦民屏和二十個土兵把那家客棧包下了。

    馬闊齊道:“張公子現在就去與我家秦大人相見吧。”

    張原道:“明早再去吧,家姐在這裏,我要照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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