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煒

    在我擔任陝西延長石油集團總公司總經理一年多的時間裏,到過陝北不少地方。在那裏,我感受了陝北的風土人情,領略了黃土風光。從蒼鬆翠柏叢中的“人文初祖”的黃帝陵,到黃沙托起的抵禦外侮的鎮北台;從晉陝大峽穀中的“天下黃河一壺收”的母親河,到吳起所率戰馬嘯嘯的“魏武卒”以拒秦、韓的鐵邊城,大自然在陝北這塊土地上刻畫出一幅美麗動人的山水畫卷,為陝北構建起一座獨特的文化大廈。橋山鬱鬱,漠北蕭蕭,黃河滔滔,鐵城巍巍,在我腦海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使我這個外鄉人也不由地發出“陝北是個好地方”的無限讚歎。陝北好,陝北有許多值得我讚美和記憶的事物,但陝北文化對我的震撼更強、更大。它底蘊深厚,古樸典雅,且有深邃博大的特點,在我國文化史上被稱做“黃土文化現象”。陝北文化承載著陝北人民淳樸的情感,在曆史的長河中已流淌千古,時至今日,仍然在黃土地上閃耀著逼人的光芒。陝北文化伴隨著民族融合,文化交往的曆史步伐又被傳播到周邊地區,影響了他鄉異地的文化進程,最終在我國文化史上形成一個跨區域的文化概念,即“陝北文化”。

    陝北文化以其特有的魅力吸引著祖國各地各界人士和外國朋友來這裏采風,從中汲取文化營養。當他們探索深厚的陝北文化底蘊時,如同品呷一壺陳年老酒,高岸深穀的意境使他們莫知其深遠廣博,隻有如醉如癡。當他們麵對五彩繽紛的陝北藝術時,若遇風姿綽約的百花仙子,使他們不知取舍何許,隻是眼花繚亂。他們隻得以各自的情趣摘擷陝北文化的花瓣,用來陶冶各自的文化品位,升華各自的藝術風格。這已成為一種文化潮流、文化信仰。因為這裏有堪稱文化史中“活化石”的“陝北秧歌”和“陝北說書”。秧歌是戲劇和舞蹈的淵源,堪稱“百戲之祖”、“藝術之根”。陝北秧歌在形式與內容上分為兩種,即“舊秧歌”和“新秧歌”。陝北舊秧歌無論在表演形式上還是文化內涵上都保留了古代傳統文化的相關內容。比如,遠古時期的方相氏在行儺驅疫的“儺祭”中,儺者手拿之“椎”,後來被稱做“終葵”,在陝北舊秧歌中出現在“馬排子”這一角色的手中。說明陝北舊秧歌是脫胎於儺文化,是“儺祭”、“儺舞”的傳承與沿襲,這在全國為數不多的秧歌奇葩中是絕無僅有的。根據儺文化的保留與否以及其他地區與陝北秧歌的對比來看,其他地區的秧歌是在陝北新秧歌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陝北舊秧歌所蘊涵的文化理念。所以,陝北秧歌應當享譽“秧歌之祖”的稱號。“陝北說書”是我國眾多“說書”曲藝中的一枝獨秀。它以琵琶或三弦伴奏來說唱故事,韻律更接近戲曲,因此使故事情節更加生動、更有感染力和藝術魅力。但陝北說書也並不是孤芳自傲。陝北地處陝蒙邊緣,在蒙漢文化交往中,陝北說書受到蒙人的青睞,將其借鑒後形成“蒙語說書”,它是陝北說書在語言上的變化,而不是獨立的藝術形式。陝北民間保留了我國古老的民俗、民風,雖有外來文化和現代文化的影響,仍未失去其古樸的風範,是研究我國古代民俗、民風的寶庫。比如,陝北語匯中仍然保留著許多古代詞語,至今,人們將一些“大”的物件稱為“海”,這既是古代詞語在人們中間的傳承與沿襲,又是研究陝北人口祖源的文化依據。曾經在陝北插隊的北京知青王克明先生所著《聽見古代》一書是對陝北語言係統進行詳盡入微的研究成果,引起語言專家們的關注,是深入研究陝北文化的重要專著。陝北有秦皇漢武的神威傳說,也有呂布與貂蟬的浪漫故事,有花木蘭替父從軍的傳頌,更有對楊業父子的悲壯讚歎;有對李自成農民軍壯烈偉業的悲歎,亦有康熙皇帝明察暗訪的民間傳說,有為謝子長、劉誌丹留傳千秋的讚歌,更有毛澤東所率中國共產黨與中國人民共同抗日的豐功偉業,領導中國人民走向勝利、解放全中國的曠世辟極的功勳頌歌。無數的傳說與歌頌為黃土地平添了幾分秋色、幾分浪漫,使陝北文化充實而生動。陝北有原始先民們生活過的遺跡,亦有先民們構建的文化勝跡,為陝北文化譜出了凝固的曆史符號,使陝北文化顯得活靈活現。所有這些,都是值得人們紀實和傳承的文化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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