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年身邊的保鏢都已經鑽進了車內,夜色下,男人翩然而立,一向麵上帶笑的他,此時斂著眉眼,神色複雜。

他看著蘇北,翕動唇,到嘴邊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溫家,虧欠她跟她母親太多。

氣氛詭異。

柳分看了一眼溫錦年,小聲在蘇北耳邊道:“夫人,我先到車裏等你。”

說完,轉身離開了。

此時,就剩下溫錦年跟蘇北兩個人,周邊沒有閑人圍觀。

蘇北主動打破沉默:“舅舅,你有話對我說?”

溫錦年扯了一抹淺笑,溫聲道:“本是想跟你道歉的,不過此時說對不起實在是太遲了。”說著,話鋒突然一轉,關心詢問道:“聽說兩個孩子找到了,可有受傷?”

提起兩個孩子,蘇北臉色稍微緩和,回道:“沒有受傷,隻是受了一些驚嚇。”

溫錦年心放下了許多,歉意道:“嬌蕊的事情,我會去說服父親的。”

此次的事情牽扯出太多溫家以前的秘密,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可以至溫嬌蕊於死地,按照溫沆的一貫脾性,這種事情,他再氣,也會先壓下來,最後關起門來教訓溫嬌蕊。

溫錦年作為將來溫家的繼承人,不可能不清楚溫嬌蕊一旦坐牢,會對溫家有何種負麵影響。

可是他此時,卻能對她說出這種類似承諾的話,很是難得。

蘇北說:“謝謝。”

“應該的。”溫錦年麵色柔和:“等這件事情結束,我找個時間請你們吃飯。現在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蘇北看著溫錦年,遲遲沒應聲,良久,她抿了一下唇,抬眸,語氣認真:“舅舅,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聽她說話的語氣,溫錦年心裏多少已經猜出蘇北想要問什麽了,看樣子,今日有些話,還是不得不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他不由的輕歎一口氣:“是關於你母親的?”

蘇北定睛看著溫錦年,問道:“我母親當初,隻單單是因為懷了我才被趕出溫家的嗎?”

事情到這一步,她覺得當年她母親遭遇的種種,都跟溫嬌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溫錦年:“不是。”

果然!蘇北目光微亮,急切追問:“那還有什麽原因?”

溫錦年眼睫毛上下扇動了兩下,最後翕動唇,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當年的故事不長,但追溯的很遠,要從溫嬌蕊初被溫沆認回溫家開始說起。

還是少女時候的溫嬌蕊很內斂,不愛說話,膽子也很小。溫沆當時不喜溫嬌蕊的性格,對她沒有格外的關心,隻把她丟在偏僻的小院子。溫家的傭人對她也不是很上心,有些還會明目張膽拿她的東西。

溫家的很多規矩都能體現出溫沆的重男輕女。

故此,年幼的時候,溫珂、溫嬌蕊、溫熙都沒有感受到過兄長的關愛,別說關愛,她們在溫家比兄長低的不是一個頭,誤進了兄長的院子,都可能挨罵的。

當年的社會貴賤分的還是很明確的,尤其是大家族,規矩多苛刻,也沒有人覺得哪裏是不合理的。

就是在溫嬌蕊忍受這麽多委屈的時候,溫珂像是一束光,溫暖並照亮了她。

此後,溫嬌蕊成了溫珂的小跟班,溫珂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但是後來,溫嬌蕊在廚房撞到了,溫珂在溫錦年的粥裏放蟲子的一幕,再後來,她發現越來越多溫珂私下裏做的那些害溫錦年的事情,雖然都是一些惡作劇,但是卻一次次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