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人們在一起,為了不孤獨,郝明忠走到摩肩擦背的大街上來了。

    忽然,一輛雪白的急救車,閃著“蹦燈”,塗著血紅的十字,“嗚哇!嗚哇!”地尖聲叫著,在大街上飛馳而過。

    急救車裏是什麽人?男的還是女的?老的還是少的?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引誘他思索了半分鍾……男的!一個年輕的男工!他好象想起了什麽事。

    一年以前,肯定也有這麽一輛急救車,載著一個觸電受傷的青年工人,風馳電掣般地送進了職工醫院,後來據說截肢了,失去了一隻右手。他叫什麽名字來著?嗐,我這個記性兒,怎麽忘得這般快!前天還收到過他用左手寫的一封信嘛。人一老,記憶力就減退,特別是人名、數字、電話號碼,說過就忘。不過,事情還能記得起來。那封左手信的字跡是歪歪扭扭的,大概的內容也記得,他說自己是一名殘廢工人,第一次用左手給我寫信,要求我關心一個班組,對,一個從前先進的班組,現在變成了落後班組……

    郝明忠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

    他又想起了一些有關的事情。去年夏秋之交,對,是八月份,我正在副部長辦公室的裏套間伏案圈閱文件,有一名大個子工人闖進了辦公室的外間屋。韓抗美從外邊追進來把他攔住了,壓低聲音說:“同誌,你的事情到我們辦公廳去談!”

    大個子工人甕聲甕氣兒地反駁:“不!你這個人不通情理,跟你談不通!”

    抗美壓著火氣,還在低聲勸阻,“這種事,由我具體負責!”

    工人故意大聲嚷:“我要見郝部長!”

    抗美氣得跺著腳嚷:“你還有沒有一點兒組織紀律性啊!”

    工人也大聲嚷:“我就是要越級上告!”

    我隻好親自出馬了,迎到門口,招呼大個子工人:“來吧,進來談。”

    抗美失敗了。她一撇嘴,轉轉聰明的眼珠兒,扭頭就走了。

    大個子工人進了裏套間,我讓他坐在沙發上,還給他倒了一杯茶。

    “哪個廠的呀?”

    “零八廠的工人。”

    這個代號廠,是我們部直屬的大型機械廠。廠長陳軍三十年前就當過我的警衛員。援朝又在這個廠裏當電工。所以,這個廠的事情,我自然更要注意聽了。

    “你叫什麽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