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老黃師傅的小院裏,實際上召開了一次知青車間的工作會議。作出的決定,都帶著濃重的感情色彩:第一條,宏業不要住燕京賓館啦,就算你有錢,又何必如此浪費呢?還是搬回家裏來吧!

    第二條,梅梅不上班也是不對的,你是設計室主任,可以名正言順地支持知青車間試製新產品嘛!第三條,車間應該成立一個技術革新小組……

    問題發生了。餘宏業將他的四十四名女“兵”,編成四個班,各班指定了一名班長;將黃蘋蘋、侯小妹和白玉抽出來,組成技術革新小組,由老黃師傅當顧問;又去向李副廠長要了一個男工--侯大立擔任會計員;此外還指定了兼職的保管員等等。這些措施和任命,都未經過廠領導批準,就宣布了。範廠長一怒之下拍了桌子:“全給我作廢!”

    餘宏業拒絕“作廢”,反而說:“車間主任有權指定班組長!”

    範保剛更火了,下令撤銷餘宏業的職務!可是別的廠級幹部都不同意,包括李寶曾也來勸阻:“撤了他,這個爛攤子交給誰哩?”正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刻,美術公司白經理親自給範廠長打來了電話:“集體所有製的車間究竟怎樣辦?你們先研究個具體方案報上來。我看,既然讓她們自負盈虧,就應該給人家經營管理上的自主權。”明確地支持了餘宏業。

    這麽一鬧,全廠職工對知青車間開始感興趣了,因為它敢於頂撞範廠長。與此同時,對餘宏業的議論也多起來了:

    “他是想開個黃家店吧?絹花黃當顧問,小姨子當技術員,趕明兒再把設計室黃主任奪回來,哈哈……”

    “不對。我看是白家店!白玉打頭陣,白蘭當後盾。”

    “哼,管他什麽店哩,用小偷當會計,餘宏業算是白念了四年大學,瞎了眼羅!”

    說實在的,任命猴頭當會計的事兒,在知青車間內部也引起了不少議論。餘宏業雖不善於做政治思想工作,也在勞動的間歇講了幾分鍾。他說:“侯大立同誌用一個人的微薄工資,養活一家五口,不是很會過日子嗎?他和侯小妹靠揀破爛用廢舊的下腳料做出精美的小花兒來,不是很會精打細算、節省原材料嘛!他自己到大街上去賣花,自己定價兒,一會兒就賣完,不是很懂行情嗎?就憑這三條,誰比他更精明呢?我看廠部的財務科長還不如他哩!至於說他過去犯過錯誤,那可不要把人看死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猴頭兄妹就哭出聲來了,引得另外幾個女孩子也悄悄地抹淚兒。自此之後,侯氏兄妹天天早來晚走,不僅把賬目理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協助那兼職的保管員,把原材料也建了實物賬,真是以廠為家了。

    也是從這天起,白玉對餘宏業發生了好感。先是以看花為理由,常跟老黃師傅一道回家,鑽進餘宏業住的西屋裏去仔細描繪花樣子;繼而又幫他拆洗衣被。這些事,黃蘋蘋看在眼裏,心底暗自高興--為年輕漂亮的白玉慶幸!隻是姐姐太軟弱,看你怎麽辦?

    她能怎麽辦?她唯一的辦法,就是進一步疏遠李寶曾,不聲不響地搬回蘋蘋的東屋裏來住了。此事遭到了妹妹和父親的譴責。“你可得謹慎點兒呀!”父親說。“你這不是成心把餘工趕回賓館去嘛!”蘋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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