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胸口上的黑斑隻是一小塊,如同指甲蓋般的大小,然而卻出奇地癢。這種搔癢的感覺一整天折磨著我,即使把皮膚抓破出血,也沒有辦法減輕。

    而後幾天,我一直都睡不好。對麵隔離間的長發整天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也不再哀嚎,就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他比我早進來隔離病房一個星期,目前卻沒有任何症狀。

    自己始終逃不過現實,經曆了搔癢折磨後,黑斑在一兩天內迅速擴大,變成手掌一般大小。而這時我卻感覺舒服點,那種搔癢的感覺也沒有了。

    我盡量往好的方向想,自己的身體自愈能力比較強,也許這能力已經把那些異化病毒控製住了,也許奇跡已經開始出現。

    想到這,我睡了一次安穩覺。正當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它悄然而至。第二天,大約是晚上七點多,我的胸口就開始痛。

    我走到玻璃隔間淋浴處,對著鏡子,看到胸口處的黑斑,形成一條條黑線向皮膚四周擴散。我踉蹌地走到隔間中央場地,頭部越來越痛,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爆開一樣。自己疼得倒在地上,淚水鼻水直流,過一會,骨頭又發癢,難受之極。自己的意識迷迷糊糊,看到一些影子在晃動,聽到一些不知名的設備插線的聲音。

    我醒來後,襯衣已經被汗浸濕了,摸摸全身,沒有什麽變化。玻璃牆外麵的觀察員一直站在那裏,他拿著一個記錄本,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暫時死不了。”我爬起來,坐在床上,說,“有沒有什麽藥物緩解一下疼痛,打一針止痛劑也好啊。”

    觀察員說:“目前沒有有效藥物,亂吃藥反而會刺激體內細胞加速變異。”

    “好的,再見。”他說完,機械般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陣害怕。

    隔離間對麵的長發,默默地看著我異化病發作。他全程一聲不吭,也不知道他想什麽。我症狀發作完後,他默默地回床上躺著。

    我比他晚進隔離病區一個星期,怎麽自己就發作了,他卻沒事?或許他以後都不會發作了。我和他都關在這隔離間,一定意義上我們屬於同病相憐,但是我卻有點妒忌他。人性醜惡就是這樣,比如當兩個人同時被怪物追趕,快被追上時,人心裏想的不是怎麽合力對付怪物,而是想的是怎麽利用對方,推延怪物的追趕,方便自己逃離。

    人體感染異化病,完全變異有個標準,就是大腦萎縮,失去自我意識。哪天自己無法正常回答一些常規的問題,那就是判定為完全異變。變成怪物,就要轉移到三級病區被解剖研究。我毛骨悚然地想,那時自己還會不會殘留意識?身體被解剖時會不會痛?

    從此以後,異化病的發作時間大概是晚上七點鍾。症狀就是頭疼。以及全身疼痛。發作完之後,身體又恢複正常狀態。

    我走到角落照鏡子一看,胸口的黑斑似乎擴大了一點,身體還是完好的,今天看來又捱過了一天,也不知道還要被折磨多少天。

    地上散落的紙張,大都寫滿了之前被關在這房間裏的人心中的絕望和恐懼。確實,誰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這病根本就沒有特效藥。長發給我的那粒毒藥,我藏在了枕頭下麵,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也不搜查,他們也默認給我一個有尊嚴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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