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暫的沉默裏他利弊權衡千百次,終究是不想讓同伴們的希望落空,更不想在去救他們夥伴的時間線裏,讓自己的無能壓死他們,在那本就足夠擔心的時間裏。

    所以他選擇壓死自己。

    他所有的遠見和處變不驚,他所有正確的選擇不是他本來就會做出正確選擇,而是他將所有的力不從心與獨木難支都給予自己消受。

    可那不是他的錯。

    不是他太自負了。

    而是他太...懂事了。

    共工眼中唯有責任在肩,將眼下諸般境地,盡數歸結於他的無能和擔不起。

    少年雙眼微闔,有淚低落,炸起水漬,伴著那笛子啪嗒落地的聲響,隻聞後者,不聞前者。

    他從未掉過過他的笛子。

    倚樓聽風。

    它的名,亦是他的意氣風發與少年心性。

    “讓你吹兩次憐生譜,是我想聽,也是我給你們的機會。”憐生對著共工:“但你遠不及他。”

    “而以我往事設伏,更是你們找死!”

    話落,憐生琴徹底於句芒的幻術中掙脫,逼得句芒後退吐血,然後化琴體本身,予這劍籠以波動。

    那波動太劇烈。

    玄冥死死按著那數十柄長劍下壓,早已由蹲地變為單膝著地,一向幹淨的人任由那膝間雪色染上塵土,然後硌成血色,那骨骼分明手背上青筋四起,卻未起身分毫,調動全身氣力施以劍籠,往下壓,往下壓,唯有禁錮這一個念頭。

    雪狼少年全身雪色的白,隻有瞳孔和裂口印記是除白色之外唯而的顏色,前者是黑,後者是紅,眼下這抹黑紅對著籠裏之人,那眼神難善,拂去他全身雪色的慈悲。

    真的想。

    殺了她。

    在人間藏起的獠牙再難克製,亦再難隱忍。

    不知是因為心動還是情動,玄冥的身後,藏雪狼王,忽隱忽現。

    然後,突然,全身的壓力輕了一下。

    那白狼的影子悠的消散。

    祝融。

    “諸位!來晚了!!!”一聲由內而外的中氣十足,打破了此間的諸多沉悶。

    跟月芙燭一個性子。

    一嗓子嗷的不僅自己有勁兒,別人也有勁兒了。

    祝融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踩在劍籠之上,呼呼哈哈的使了武修的千斤壓頂之蠻力,噔噔的兩腳往下蹦往下踹,把劍籠又牢牢的釘在地表,舉著打月戟便見縫插針似的往裏插。

    “我插死你我,把你插得半死不活無力反抗然後讓共工使器修術法收了你,把你扔在天庭老家讓各路神仙好好治治你,看你好不好好守伏妖塔!我插我插我插插!”

    “不以玩忽職守為恥,反而引以為榮!我插插插!”

    “要是讓我鎮守伏妖塔,別說百萬年了,千百萬年小爺我都守得起,隻要能換上天下界太平,小爺我委屈一下又何妨,你個白眼狼我插插插,我插死你個鐵不成鋼的玩意兒!!!”

    祝融文化課水平不高,打嘴炮兒全靠真情實感。

    但盛怒下的上古神器強的要命。

    祝融正使盡全力我插插我插插你叉叉你叉叉著,被憐生琴嘶吼一聲後的、如嘈嘈急雨般愈來愈烈的琴音波動蹭的吹飛,何況他本來就帶著傷,如此一來,便肺一頂嘴一鼓,哇的吐了一口。

    “咳咳...”祝融袖子一抿,將欲站起又跪地。

    玄冥也好不到哪裏去。

    雪色之外的血色,除了印記又添了好多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