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我也不嫌棄,不多想,但一想到老娘曾受到的冤屈,我就忍不住傷心難過、忍不住落淚……”聽了三哥王德強的這席話,大妹王德香心中稍許感到安慰,但她也還像祥林嫂一般,絮絮叨叨,把這句話重複一遍又一遍。

    “大妹啊,輕聲些吧,別讓大哥大嫂他們聽見,否則又要鬧不開心了,你剛才也說,你我都是多年不在家的人,何必又為這些陳年過往,再招惹是非?母親她老人家已經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我們兄妹日後何時還能再聚,我都還不知道呢。”王德強繼續好言勸王德香,輕聲說道。

    王德香擦了擦眼淚,看著麵前老態已現的三哥,心想若不是這次老母親去世,才有機會兄妹們再次相見,以後,還真不知道得到何年馬月,才能再團聚,不由得又悲上心頭,說道:“嗯,確實是這麽個理,我已經很努力在克製了,要不是念及姑嫂情誼,念我是一個外嫁的姑娘,我是絕對不與她幹休的。對了,三舅,三舅媽和小寶都還好吧?你常年在上海,也不和我們走動、通信,你現在的情況,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呢,也隻能聽見別人的傳聞一星半點。”

    王德強低垂著眼簾,在自家親妹妹麵前,他覺得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他說道:“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也就那樣吧,你是知道的,我和你三嫂是假夫妻,基本也都是沒感情的,這些年,對外,名義上是夫妻,但實際上,也都是各過各的,小寶已經長大,你也知道,他從小就跟我不親,我現在隻剩孤家寡人一個,每天也隻有一心念佛,其他的凡塵俗事,就統統交給佛祖去了。”

    聽到此言,王德香的眼淚又忍不住往外淌,她伸手拿衣角擦了一下,繼續說: “哎,哎,我苦命的三哥啊,你這樣說,也真是讓我心焦啊!如果當初能把扣柱過繼給你就好了,好歹他也是你的親侄兒,我想他終歸要比外人親不少,這事總的說來,也還得怪我大舅媽,如果不是她拚命把著,死活不肯,按照我大舅的意思,這事早就成了。”

    王德強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件事我是誰也不怪,這都是命。大妹啊,我看你還是沒看穿,三哥我今天就借著這個機會再囑咐你幾句,你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以後記得要多吃飯,少說話,尤其孩子們的事,你不用管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強求不得的,阿彌陀佛!”說完這席話,王德強習慣性地念起了佛號,念完之後,才恍悟過來,對麵是自家大妹,不是前來求仙拜佛的善男信女,又不好意思地向王德香點點頭,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一頭短發。

    王德香倒是沒介意王德強的最後一句話,她隻是又想到兄妹幾家,日子都過得不順心,不由得在心頭,又平添了不少憂傷,便不再說話,目光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個絲瓜架,那裏正有幾隻蜜蜂,嗡嗡地追逐新發的幾朵黃花,上下飛舞,恍惚之間,她仿佛又回到兒時,和哥哥、妹妹們一起拿著瓶子,你爭我搶抓蜜蜂的場景,三弟王德強也漸漸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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