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滿城火光,連十五的月亮都黯然失色。

    城中的將士們極力撲火,卻根本趕不上北狄人投擲火球的速度,隻能眼看著火蛇一瞬間把周遭能燒的都吞噬了。

    受傷最嚴重的還是那些在城牆上射箭的弓弩手,因為目標太過明顯,火球一擲一個準,火熱的鬆脂和炙熱的火苗幾乎是碰到哪裏燒哪裏。

    有的頭發被燒光了,整顆頭皮也被燒得沒一塊好地兒;有的臉被燒毀了,睫毛一根不剩,連眼皮都蓋不到眼球上;還有的是身上其他部位,幾乎沒人從北狄軍隊的這場火攻中全身而退。

    軍隊裏的大夫們連夜研製了專門用於治療燒傷的藥膏,但是藥膏數目和燒傷的人數比起來懸殊太大,根本供不應求,而且到後麵這藥膏中少了幾味關鍵藥材和豬油,所以治療效果一般。

    燒傷燙傷之類的,若麵積不大,不至於立馬致死,但是這個恢複的過程卻是極其折磨人的,被燒傷的部位隨時隨刻都火辣辣的。

    小指頭那麽大點的燒傷就已經很難受了,更何況目前這些被燒傷的將士燒傷麵積都是很大的,也難怪他們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別哭,傷口碰到眼淚會更痛的。”

    張善堂蒼老了許多,白發有些淩亂地束在頭頂,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已經很久沒休息過了。

    這個忍不住流淚的小戰士看著年齡不大,他還未娶親,卻在火球朝他麵部襲來,滾燙的鬆脂澆他一臉的時候毀容了。

    他臉上表層的皮膚全被燒沒了,露出一些或焦黑或粉嫩的下層皮膚。

    他疼得整個人渾身發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饒是如此,他仍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叫喊。

    隻是此刻,他想家了,特別想家,想念母親溫暖的懷抱,還有母親做的蔥油餅。

    淚水就這麽順著眼尾流下,還好張善堂眼疾手快,用一塊算不上幹淨的布子截住了他眼尾的淚水。

    燒傷的藥膏已經耗盡了,眼前這個少年隻能靠硬撐了,弄不好還有感染的風險。

    “老爺爺,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還想回去吃我娘烙的蔥油餅。”

    少年用已經沒有睫毛的眼睛望著張善堂,裏麵似乎因為牽掛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希冀和光亮。

    “不會的,你娘也在家裏等你回去吃她烙的餅呢。”

    白天人多尚且還能忍一忍,可是到了夜晚少年就感覺臉上有一把火在灼灼燃燒,實在忍不了了就開始嚎啕大哭。

    現有的藥對他的傷一點辦法都沒有,隨便使用還有可能導致傷口惡化。

    有一瞬間張善堂是慶幸的,他慶幸來前線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兩個徒兒,過早的見識那麽殘忍的傷情怕是會給他們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看那小夥疼得實在受不了,張善堂在閑暇時候去河裏摸了塊表麵無比光滑的鵝卵石,仔細清洗之後再將烈酒均勻地噴灑在上麵,如此反複幾次才將這石頭送給了少年。

    石頭冰涼,實在忍不了的時候可以貼一貼,暫時緩解那股鑽心地灼熱感。

    收到石頭後,少年按著張善堂地指示使用,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疼痛,但是這法子畢竟治標不治本,誰也不知道具體能撐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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