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要做什麽?我會去往何方?這些問題像鬼魂一樣,讓這顆年輕的心局促不安,傑斯特終於找到了答案。每逢夢見格瑞恩·波伊,他就心神不安、內疚不已、茫然失措,此刻他已經泰然自若了。他還夢想著自己為了把謝爾曼從暴民中拯救出來,失去自己生命,這個想法也蕩然無存了。此外,他還幻想著把瑪麗蓮·夢露從瑞士的雪崩中拯救了出來,他佩戴著英雄的錦帶,騎著高頭大馬,在紐約招搖過市,如今也隻能是癡心妄想了。這曾經是一個美好的夢想,但畢竟,拯救瑪麗蓮·夢露根本不是自己的職責所在。他拯救過很多人,也英勇就義了好多次。他經常夢著自己在異國他鄉,從來沒有夢見自己在米蘭,在喬治亞州,但卻總是在瑞士、巴厘島或其他國家。但現在已夢過境遷。無論是夜夢還是白日夢都已今非昔比。他夜以繼日地想著他的爸爸。了解了他爸爸就意味著,他就能找到自己。作為爸爸的兒子,他也想成為一名律師。麵對太多的選擇,他猶豫不決,一旦雲開霧散,傑斯特立刻感到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新學期開學時,他興高采烈。他穿著聖誕節新買的新衣服(嶄新的鞋子、嶄新的白襯衫、嶄新的法蘭絨褲子),現在他無憂無慮了,心安理得了,“我是誰?我要做什麽?我會去往何方?”對於這三個問題,他終於找到了答案。這個學期,他會更加刻苦努力,尤其要學好英語和曆史——不管課程有沒有要求,他都要多讀憲法,把那些偉大的演講背得滾瓜爛熟。

    既然人為加在他爸爸身上的神秘麵紗已經揭開,他爺爺會偶爾提起他,但不是很經常,他也不再流淚了,但就好像傑斯特新加入共濟會,或厄爾克思慈善互助會之類的組織一樣。所以傑斯特能夠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爺爺,告訴爺爺他要學習法律。

    “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慫恿過你。但是孩子,如果這就是你的理想,我會竭盡全力地支持你。”法官暗自欣喜若狂,他忍不住得意忘形了,“你想以爺爺為榜樣嗎?”

    傑斯特說:“我想像我爸爸那樣。”

    “你爸爸、你爺爺——我們親如雙胞胎兄弟。你隻是長得像克萊恩家族的人。”

    “哦,那我就安心落意了,”傑斯特說,“我已經計劃了一生中能做的事情。比如,彈鋼琴,開飛機。但它們都不完全適合我,我就像一隻貓,總是爬錯了樹。”

    新年伊始,法官的平靜生活突然泛起了漣漪。一天早上,當薇瑞莉來上班的時候,她把帽子放在後廊的衣帽架上,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前廳打掃房間。她隻是站在廚房裏,神情憂鬱,一副斬釘截鐵、不依不饒的樣子。

    “法官,”她說,“我要文件。”

    “什麽文件?”

    “政府的文件。”

    薇瑞莉開始跟他說起社會保險的事情,這讓他大吃一驚,也敗壞了他抽第一支雪茄的雅興:“我把工資的一部分交給政府,而你應該支付一部分。”

    “誰跟你說的這些話?”老法官認為這可能是另一次社會變革,但他太害怕了,不敢泄露。

    “大家都在談論這事。”

    “現在,薇瑞莉,要理智些。你為什麽要把錢交給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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