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第一次把路擋住了,新的敵人。

    為什麽?他們想幹什麽呢?

    郭如鶴曉得——這兒是險要。左邊是山,右邊是海,中間是一條窄窄的公路。順著公路,在奔騰的山水的河上,架著一道鐵道式的橋——除了這道橋,哪兒也通不過的。敵人在橋頭架著大炮和機槍。這一道鋼架的橋洞裏,不管什麽部隊都可以把它擋住。唉,要是部隊能展開倒有多好呢!那在草原上才有可能啊!

    史莫洛古洛夫的司令部,給他下的命令到了,命令上叫他如何如何打敵人。他臉黃得像檸檬一樣,咬著牙關。命令看也不看,把它揉成一團,扔到公路上。士兵們一片愛惜的心情,把它拾起來,在膝蓋上展平,卷上幹葉末,就吸起來。

    公路上都是部隊。郭如鶴望著他們:都是襤褸的,赤著腳;他們半數人都隻有兩三顆子彈,另一半手裏不過隻有一支空槍。一門炮總共隻有十六發炮彈。可是郭如鶴咬緊牙關,這樣兒望著他們,仿佛每人的子彈盒裏有三百顆子彈一樣,仿佛炮兵在威嚴地瞪著,彈藥箱裏滿裝著炮彈一般。周圍仿佛是家鄉的草原,是全軍人馬都可以得心應手地展開來的家鄉的草原一樣。

    他帶著這樣的眼光和臉色說:

    “同誌們!咱們同哥薩克和沙皇軍官團身經百戰。咱們曉得,為什麽和他們作戰——因為他們要扼殺革命呢。”

    戰士們都陰沉地望著他,仿佛用眼色在說:“你不說咱們也曉得。可是怎麽好呢?……這橋洞反正穿不過去……”

    “……咱們從哥薩克手裏逃出來——大山把咱們掩護著,咱們可以喘一口氣了。可是新的敵人把路擋住了。這是些什麽人呢?是格魯吉亞的孟什維克們①,而孟什維克和沙皇軍官團,都是一流貨,都同樣和資本家勾結著,都是夢想要把蘇維埃政權打倒的……”

    可是戰士們的眼色卻說:

    “去同你自己的蘇維埃政權親嘴去吧。可是我們光著腳、光著身子,連吃的都沒有。”

    郭如鶴明白他們的眼色,明白這就是死亡。

    於是他孤注一擲地向騎兵說:

    這師人占據著從黑海沿岸杜阿卜塞到格林德日克一帶。“同誌們,你們的任務就是:騎上馬一衝,把橋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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