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生到得很晚,因為半路上出了些古怪的事。他碰見琪奧耿多·加斯德裏高尼,被他非常恭敬的請去救護一個受傷的人,帶到奧索那兒,動了手術。然後那土匪送了他好一程路,提到比士幾個最有名的教授,據說都是他的熟朋友,使醫生聽了印象很深刻。

    神學家和他告別的時候又道:“先生,我非常敬重您,所以醫生應當象懺悔師一樣守口如瓶那一類的話,用不著再和您提了。”說著他把槍上的機鈕扳弄了幾下。“我們遇到您的地方,您還是忘了的好。再見了,非常榮幸能夠認識您。”

    髙龍巴央求上校去參加屍體解剖,她說:

    “家兄的槍,你比誰都熟悉;你能到場一定大有用處。地方上惡人那麽多,要沒有我們這方麵的人出場辯護,真是危險的。”

    家裏隻剩下麗第亞小姐了,高龍巴就說頭疼得厲害,約她到村子外麵去散散步。

    她說:“換換空氣可以使我舒服一點,我好久沒呼吸新鮮空氣了!”她一邊走一邊談著哥哥的事;麗第亞對這個題目也感到相當興趣,沒覺得已經和比哀德拉納拉離得很遠。

    太陽下山了,她才和高龍巴提到時間已晚,勸她回去。高龍巴說認得一條小路,回去可以近得多:於是她揀了一條人跡罕經的小道,又爬上一個險陡萬分的山坡,一手攀著樹,一手拉著同伴。走了好一會,她們倆登上一片小小的高地,到處是番石榴和楊梅樹,還有大塊的花岡石矗立在泥土外麵。麗第亞小姐覺得疲倦不堪;村子還望不見,天色倒差不多黑了。

    她說:“親愛的高龍巴,我怕我們是迷路了。”

    高龍巴回答,別怕,跟我走就是了,“可是我準知道你走錯了;村子不在那方麵,我敢打賭,我們正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你瞧,遠遠的有燈火的地方才是比哀德拉納拉。”

    “好朋友。”高龍巴神色很緊張,“你說得不錯;可是再往前兩百步……在那個綠林中間……”

    “怎麽呢?”

    “……就是我哥哥所在的地方;倘使你願意,我可以看到他,擁抱他。”

    奈維爾小姐作了個大為驚訝的姿勢。

    高龍巴接著說:“我從比哀德拉納拉出來沒有被人注意,因為和你在一起……要不然人家會跟著我的……和他離得這麽近了,難道不見他一麵嗎?為什麽你不跟我一同去看我哥哥?那他才喜歡呢!”

    “可是,髙龍巴……在我方麵,這是有失體統的。”

    “我懂得。你們城裏女子老是顧到體統,我們鄉下女人隻問事情對不對。”

    “天這麽晚了!……你哥哥又要對我作何感想呢?”

    “他會想到朋友們並沒把他置之腦後,這一點就能減少他的痛苦。”

    “還有我父親,他不要急死了嗎?……”

    “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好罷,你決定罷……”高龍巴又俏皮的笑著,補上一句:“可是你今天早上還看他的肖像呢。”

    “真的,高龍巴,那不行……我不敢……那邊還有土匪。”

    “嘔!那些土匪又不認得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早想看看土匪嗎?”

    “我的天哪!”

    “快點兒,小姐,你決定罷。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誰知道會出點什麽事!要就一塊兒去看看奧索,要就一塊兒回家……以後我再想法去看哥哥……天知道什麽時候……也許永遠見不到了……”

    “這是什麽話呀,髙龍巴?……好,咱們去罷!可是隻能待一分鍾,馬上回家。”

    高龍巴一言不答,握了握她的手,開始向前了;她跑得那麽快,麗第亞小姐竟不容易跟上。幸而高龍巴不久就停下來說:

    “沒通知他們以前,咱們不能再往前了,不然很可能被他們打上一槍的。”

    於是她拿手指放在嘴裏打了個呼哨;過了一會,聽見一聲狗叫,土匪的步哨跟著就出現了。那便是我們的老相識勃羅斯穀,它立刻認出了高龍巴,替她引路。她們在綠林的小路中拐了許多彎,迎麵遇到兩個全副武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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