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索兄妹卻往前走著。先是因為馬跑得很快,沒法交談;後來坡度陡峭,不得不慢慢兒走,他們便談起才分別的兩個朋友。高龍巴提到奈維爾小姐的美,讚不絕口,盡量誇她金黃的頭發與文雅的態度。接著她問,上校排場很大,是否真的很有錢,麗第亞小姐是否獨養女兒。

    “那倒是一門好親事她說。“她的父親似乎對你很好。”

    看到奧索不回答,她又道:

    “從前我們也是大富之家,如今在島上還很有麵子。所有那些大爺都是混血種了。隻有班長出身的家庭才是真正的貴族;你知道,我們的祖先還是島上最早的一批班長呢。你也知道,我們原來是山那一邊出身,為了內戰而搬到這一邊來的,我要是你呀,奧索,我一定向上校請婚……(奧索聳了聳肩膀。)我要拿她的陪嫁把法塞太森林和我們山坡下的葡萄園一齊買下來;我要蓋一所漂亮的石屋,把古塔升高一層。你該記得,一〇〇〇年時,桑皮柯豈沃在那個塔裏殺了多少摩爾人。”

    “高龍巴,你瘋了。”奧索一邊回答一邊縱馬疾馳。

    “奧斯·安東,你是男人,你應該幹些什麽事,當然比我們婦道人家知道得清楚。可是我很想知道,那英國人對我們這頭親事有什麽可反對的。英國有沒有班長呀?”兄妹倆這樣東拉西扯的談著,一口氣趕了相當長的一程路,到離開鮑穀涅諾不遠的一個小村上,才投奔一個世交家裏去吃飯,過夜。他們受到的招待完全是高斯式的,其情誼之厚唯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領會。第二天,主人把他們直送到三四裏以外,分別的時候對奧索說:

    “這些樹林,這些綠林,你看見沒有?一個人出了亂子可以在這兒太太平平住上十年,決沒有警察或巡邏兵來找他。這些樹林一直通到維查伏那森林;你要在鮑加涅諾或鮑加捏諾附近有個朋友的話,生活決無問題。啊,你這支槍可真好,射程一定很遠。哎唷,我的聖母!口徑這樣大!有了這種槍,可不光是打打野豬的了。”

    奧索冷冷的回答,說他的槍是英國貨,射程很遠。然後大家擁抱了,各自回去。

    兩位行人離開比哀德拉納拉隻差一小段路了,遠遠的瞧見在一個必經之路的山峽口上,有七八個帶著長槍的男人,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躺在草上,有的站在那裏象放哨的模樣。他們的馬都在近邊吃草。高龍巴從高斯人出門必攜的大皮囊中掏出望遠鏡,仔細看了一回,挺高興的叫道:

    “這是我們的人!比哀魯豈沃把事情給辦妥了。”

    “什麽人?”奧索問。

    “我們的牧人。”她回答。“前天傍晚,我打發比哀魯豈沃回來,召集這些弟兄接你回家。你進比哀德拉納拉的時候沒有衛隊是不行的。同時你得知道,巴裏豈尼他們什麽事都作得出來。”

    “高龍巴。”奧索聲音很嚴厲,“我幾次三番要求你,別再提巴裏豈尼和你那些沒有根據的猜疑。我決不願意教這批遊手好閑的家夥陪我回家,給人笑話,你沒通知我就召集他們,我很不高興。”

    “哥哥,你忘了本鄉的情形了。你粗心大意,冒著危險,應當由我負責保護你。所以我非這麽辦不可。

    那時一般牧人看到他們了,一齊跨上馬,從山坡上迎頭直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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