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 假遺囑

    哀絡綺思·勃裏斯多小姐晚上十點半來拜訪,西卜女人並不覺得奇怪;但她很怕舞女提到髙狄沙給的一千法郎,所以她對客人的禮貌與巴結,好似招待什麽王後一般。哀絡綺思一邊上樓一邊說:

    “啊!親愛的,你在這兒比進戲院好多啦,我勸你還是把這個差使幹下去吧!”

    哀絡綺思是由她的知心朋友皮克西渥坐著車送來的,她濃裝豔服,因為要赴歌劇院的紅角兒瑪麗哀德的晚會。二樓的房客,從前在聖·特尼街開繡作鋪的夏波羅先生,帶著太太和女兒,剛從滑稽劇院回來,在樓梯上遇到這樣漂亮的裝束這樣漂亮的人物,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位是誰呀,西卜太太?”夏波羅太太問。

    “是個賤貨!你隻要花四十銅子,就可以看到她每天晚上光著身子跳舞……”看門女人咬著房客的耳朵回答。

    “維多莉,你讓太太先走!”夏波羅太太吩咐女兒。

    哀絡綺思完全明白做母親的這樣大驚小怪的叫嚷是什麽意思,便回過頭來說:

    “太太,你家小姐難道比艾絨還容易著火,你怕她一碰到我就會燒起來嗎?……”

    哀絡綺思笑盈盈的對夏波羅先生飛了一眼。

    “嗯,不錯,她下了台倒真漂亮!”夏波羅先生說著,站在了樓梯台上,夏波羅太太把丈夫使勁擰了一把,使他痛得直叫,順手把他拉進了屋子。

    “哼!”哀絡綺思說,“這裏的三樓簡直象五樓一樣。”

    “小姐可是爬高爬慣的呢。”西卜女人一邊說一邊替她開門。

    哀絡綺思走進臥房,看見可憐的音樂家躺著,痩削的臉上血色全無。

    “喂,朋友,還是不行嗎?戲院裏大家都在牽桂你;可是你知道,光有好心也沒用,各人忙著各人的事,簡直抽不出一個鍾點去看朋友。高狄沙天天都說要上這兒來,可天天為了經理室的瑣碎事兒分身不開。不過我們心裏都對你很好……”

    “西卜太太。”病人說,“你走開一下好不好,我們要跟小姐談談戲院的事,商量我的位置問題……回頭許模克會送小姐出去的。”

    許模克看見邦斯對他遞了個眼色,便推著西卜女人出去,把門銷插上了。

    西卜女人一聽見鎖門聲,就對自己說:“嘿!這混賬的德國人,他也學壞了,他!這些缺德事兒一定是邦斯教他的……好吧,你們瞧我的吧……”西卜女人自言自語的下樓。

    “啊!親愛的,你在這兒比戲院好看多啦……”

    管他!要是跳舞女人提到一千法郎什麽的,我就說是戲子們開的玩笑。”

    她去坐在西卜床頭。西卜嘟嚷著說胃裏熱得象一團火;因為他女人不在的時候,雷蒙諾克又給他喝過了藥茶。

    邦斯在許模克送出西卜女人的時間,對舞女說:“親愛的孩子,我有件事隻信托你一個人,就是請你介紹一位誠實可靠的公證人,要他準明天上午九點半到這兒來,給我立遺囑。我要把全部財產送給我的朋友許模克。萬一這可憐的德國人受到欺侮的話,我希望那公證人能做他的顧問,做他的保護人。因此我要找一個極有地位極有錢的公證人,不至於象一般吃法律飯的,為了某些顧慮而輕易屈服;我可憐的承繼人將來是要倚靠他的。我就不相信加陶的後任貝蒂哀;你交遊極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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