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賈模已經病重,扶病來會,隻賈謐不見到。王戎無所可否,人雲亦雲。隻有張華、裴兩個著急,默計在朝文武諸臣,惟有積弩將軍孟觀,頗有膽識,不如即使之帶兵西征。商量定了,方要入奏,忽見賈謐氣衝衝而來,眾人忙問:“有何事故?”賈謐恨恨曰:“司馬穎老奴辱我!我奏知皇後,誰知反代老奴加上榮耀頭銜。”原來賈謐在東宮侍講,對太子無禮,任情戲謔。適成都王穎偶至東宮,見此情形,乃直叱之。賈謐當麵無可如何,及至退值,即奔至中宮,哭訴賈後。恰好哭訴已罷,惠帝駕到,賈後對惠帝曰:“鄴郡要地,向未有親藩駐守,成都王穎在朝無職可授,何不命往鎮守?”惠帝曰:“卿言甚善,可加成都王為平北將軍,即日往鄴。”惠帝言罷,忽又想起張華所奏關中告急一節。賈後曰:“前者以趙王不勝邊任,故使梁王往代,今梁王亦是如此,奈何?”河間王顒,【夾】司馬孚之孫。雖非親枝,然其為人輕財愛士,知名之士,多往依之,不如令其往關中與梁王一同鎮守。”惠帝大喜,即刻命駕,臨軒降詔。

    當下賈謐訴說前事既畢,張華愕然曰:“我等方議得使孟觀領兵往剿,奈何又派一個河間王?昔者陳準曾言:‘梁王貴戚,非將帥才,進不求名,退不畏罪。’實為至言。周處戰歿,即是前車之鑒,為之奈何?裴曰:“我等可奏知天子,分別辦理,河間出守自出守,孟觀征討自征討,兩不相涉,自無掣肘之虞矣。”正言間,左右報天子臨朝,召百官,於是眾人入朝,隻有賈模抱病不能同往,先歸私第去了。張華等入到朝內,惠帝先頒下成都王穎鎮鄴,河間王顒鎮關中之詔。張華奏曰:“臣等議得積弩將軍孟觀,才兼文武,深通韜略,擬請旨命孟觀率領大兵,進征氐羌,以伸天討。”惠帝準奏,裴又奏曰:“氐羌多詐,征剿非易,統兵之臣,自當相機行事,陛下若命孟觀西征,宜拜為元帥,使便宜行事,不可仍受鎮藩節製,使之不能盡其所長。”惠帝一並準奏。即日拜孟觀為“征西將軍”,領兵征剿。張華又想起趙王言解係之事,奏請惠帝調離解係,別命他人往代雍州刺史之職。惠帝曰:“解係既是誤事,即削職為民可也,至於應調何人,卿等自去商議便了。”說罷退朝。

    且說孟觀自從諂事賈後,交結董猛,殺楊駿之後,便不次升官,此時封積弩將軍,領宿衛兵十萬,朝朝訓練。是日奉詔後,先去奏知賈後,賈後曰:“卿此次出關立功,班師之日,朝廷不吝封爵也。”孟觀大喜,辭出尋思:“趙王鎮關中多年,必知氐羌情形,我何不托言辭行,去一叩虛實。並且孫秀又是知己,亦可以考查一切。”想罷徑投趙王府中來。趙王此時籍沒了石崇之家,雖未得綠珠,然金穀園內一眾歌姬,已盡輦入府中。此時正擁著群姬,飲酒作樂,無暇會客,隻命孫秀出去相見。孟觀先表明辭行之意,然後訪問氐羌情形。孫秀雖在關中多年,惟向以諂媚趙王為事,何曾留心過敵情,惟有隨嘴敷衍而已。又問孟觀何日起節,領多少兵馬。孟觀曰:“關中之兵士,多是離心離德,不聽調度。弟所領守衛兵十萬,平日訓練純熟,擬奏聞天子,盡提本部前去,庶幾易於指揮。”孫秀聞言,心中暗喜曰:“彼盡提守備兵去,京城空虛,是趙王好機會也。”因以言挑之曰:“今皇上昏庸,權臣用事,在外立功,亦非易易。”孟觀曰:“弟此次出征,卻還便宜行事,不受鎮藩節製。”孫秀曰:“弟非言此,恐論功行賞時,未免不公耳。”孟觀曰:“幸得皇後賢明,或者不致向隅。”孫秀曰:“倘趙王當國,足下官職必不止此。”孟觀曰:“趙王當國,有公為我引薦,自然容易升階。”孫秀正色曰:“不然,趙王禮賢下士,愛才若渴,足下自可表見,何必引薦哉?”言罷孟觀辭去,即日點起馬步各兵,向關中進發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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