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玹胤將公務搬到了七尋齋,元昭獻躲不開,便無視他的存在。

良謹將厚厚一疊折子搬進去,忍不住提醒道:“主子,隻剩一日了,四王爺那邊……”

張玹胤淡淡道:“慌什麽,他想要的,本首輔都會一件一件送上。”

良謹疑心他沒聽明白自己的話,垂首再道:“主子,四王爺要的,是殿下的命。”

張玹胤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了他兩眼,神情毫無波動,“殿下就在我拱薇府,他想要她的命,有本事來取。”

良謹覺察到自家主子周身的氣息很冷,便閉上嘴不說話了。

張玹胤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折,對良謹道:“讓殿下前來用膳。”

良謹遲疑了一瞬開口道:“殿下恐怕……不願意跟您一道用膳。”

張玹胤不以為意,開口的語氣森涼,“你去將殿下請來,若是她不肯來,就讓陳擇溟跪在這裏,陪她一起用膳。”

良謹心底長歎一口氣,首輔大人明明在乎殿下,如今卻隻能用陳擇溟作要挾,讓元昭獻多待在他身旁片刻。

七尋齋分內外兩間,張玹胤占了外間,元昭獻便在裏間,不多時,元昭獻被請了出來。

良謹同張玹胤複命後便退了出去。

張玹胤抬手,唇畔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殿下坐吧,今日有殿下愛吃的紅燒鱸魚。”

元昭獻並不坐下,隻盯著他冷冷道:“你何時將擇溟放出去?”

張玹胤的麵色瞬間一沉,眉宇間染上狠戾,“大婚之前,臣必將他放出去,但若殿下執意要用這種態度對臣,臣不敢保證,會讓他一輩子待在牢裏!”

元昭獻抿唇不語。

相處這些時日,元昭獻總算明白一個道理,張玹胤這人,你不能跟他來硬的,那樣隻會兩敗俱傷。

元昭獻坐在離張玹胤最遠的地方,張玹胤狐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伸手將她強硬地拽到身邊。

元昭獻哪裏是他的對手,掙紮幾下便落得慘敗。

張玹胤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許,他親手夾了一塊魚放進元昭獻碗裏,語氣也溫柔幾分,“殿下吃吧,這魚肉質極為鮮美,便是整個昭元城也少有。”

魚肉再鮮美,這般也食不知味,元昭獻強忍著酸澀將魚咽了下去。

張玹胤見她吃完,又夾了一塊魚放進去。

元昭獻這次隻吃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筷子。

默了片刻她道:“本宮沒胃口。”

張玹胤隻以為她在同他鬧脾氣,剛要舉起的筷子重重一擱,言語中透出濃濃的威脅,“殿下想清楚,殿下若不肯吃完,陳擇溟今日也別吃了!”

張玹胤冷漠的聲音傳進元昭獻耳中,她隻覺一呼一吸都不順暢,元昭獻咬緊了嘴唇,抬起泛紅的眼眶與他對視。

“張玹胤,本宮是倏淵國太子,不是可以任你拿捏的玩物!”

元昭獻身軀發顫,她壓抑著憤怒,神情愈發淡漠,“你若再用陳擇溟威脅本宮,本宮大可與你同歸於盡。”

七尋齋內明燈熠熠,然而靜謐無音,仿若無人之境。惟聞窗外風聲如龍吟,沉沉而作。氣氛一點一點凝固,似寒霜覆地,萬物皆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