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擇溟走後,不肖片刻,身後複有腳步聲傳來。

元昭獻聞聲回眸,冷冷地看著來人,“你來做什麽?”

張玹胤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眼底盡是譏諷,“整個拱薇府都是臣的,臣有哪裏不可以去?殿下見陳擇溟如此歡喜,見臣就擺出一副看髒東西的模樣,殿下是當臣看不見嗎?”

“首輔大人有自知之明就好,本宮也省得與你多費唇舌。”元昭獻鳳眸一挑,神情裏滿是涼薄。

張玹胤凝視她許久,幽沉的眸子漸漸失去了耐心,他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至跟前,冷聲道:“殿下當真是絕情,臣往日對殿下的好殿下全然忘得一幹二淨,眼裏隻容得下那陳擇溟!”

“放開本宮!”元昭獻奮力掙紮,眉頭深鎖。

張玹胤眼底嘲諷之意更濃,“殿下許是忘了,前幾日殿下是如何依偎在臣的懷中,與臣日夜纏綿,需要臣幫殿下回憶起來嗎?”

他說罷,俯身,不由分說地封住她的紅唇。

元昭獻呼吸一滯,隨即朝著他的唇狠狠咬下去。張玹胤吃痛,猛地將她推開。

元昭獻被推得一個踉蹌,撞上屏風摔倒在地。

張玹胤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那垂在身側的手幾番抬起,卻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元昭獻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攥緊了手死死盯著他,張玹胤被她眼中觸目驚心的恨意所攝,竟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張玹胤,本宮這輩子最錯的,就是愛上了你!”

她的眼底隻剩仇視,再無往昔旖旎繾綣的溫柔,張玹胤心底傳來一股悶悶的痛,好像失去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

張玹胤緩緩笑起,笑裏滿是自嘲,“愛與不愛都是殿下一句話,殿下如今心中隻有陳擇溟了吧?”

元昭獻垂眸,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本宮心裏隻有擇溟。”

張玹胤根本不信,他挑眉,“殿下這自欺欺人的本事實在是高,臣不管殿下心裏還有幾分舊情,但隻要臣活一日,就絕不會讓殿下從臣的身邊離開!”

元昭獻猛然抬眸,張玹胤狐眸中的狠絕如此真實,一瞬間竟讓她錯覺他其實也是深愛她的。

可他若真愛她,又怎會逼她到此種境地?

元昭獻垂下的手收緊,喉嚨苦澀,說出的話淬了寒冰,“張玹胤,你別再做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了,本宮覺得惡心。”

張玹胤幽邃的眸光一刹那沉寂,恢複了他慣常的高冷與不近人情,“隨殿下怎麽想,臣是不會讓殿下離開拱薇府半步的,殿下若當真放不下陳擇溟,就乖乖在這裏待著,殿下若是不安分,臣不能保證,不會對陳擇溟出手。”

言罷,張玹胤轉身離開。

元昭獻麵色瞬間一白,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坐回了床邊,目之所及,淒冷一片。

七尋齋裏充滿了過去的回憶,元昭獻闔上眼眸,心生倦怠,她強忍著酸澀,不讓自己落淚。她似乎從來沒看懂張玹胤,他若真的對她毫無情意,就不會前來對她說這樣一番話。

可他的情意太廉價了,在江山社稷麵前,無足輕重。她的恨也太微薄,不足以讓她忍心將他完全從心底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