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楚軍帳中吵得不可開交。鮮卑人要求廖子彥馬上出兵馳援紮西勒,偏偏他楚國話不好,比比劃劃的就差把手戳到廖子彥臉上了。翻譯的人跟不上他的語速,滿頭汗水、期期艾艾、手舞足蹈地盡力翻譯著。

    廖子彥雖聽不懂,但他知道那人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沙盤上,看從哪能抽調出些人。

    此時孟靖康與卞玉璣駐紮在貢良城外與梁軍對峙,秦歌、廖英婷在牧縣趕回的路上,帳中不過五萬人,一半都是傷兵。

    廖子彥匆匆點了一萬人,親自領軍,快馬衝將過去。輕騎衝開梁軍,奮力搏殺,楚軍未落下乘。於此同時,孟靖康也接到命令發起總攻,兩方合攻,不過小半個時辰,梁軍潰逃。

    廖子彥擊鼓傳令,不許追擊。沿著山間小路順延而上,一路焦黑,路邊的樹木黑了大半,灌木青草成了焦炭,入目所及是黑鴉鴉橫七豎八的屍體,分不清是梁人還是楚人,好在也都是男人,不曾見廖英姒,廖子彥的心一直懸著。

    廖子彥不厭其煩地讓人把那些焦屍一個個翻起來,眯著雙眸一一辨認,確認不是紮西勒與廖英姒才繼續行進。

    終於,一人來報,發現了紮西勒與廖英姒。廖子彥心裏咯噔一下,忙疾步前去。

    入目是紮西勒赤裸焦黑的背影,身體佝僂著,緊緊護著身下的人,背後中了數箭,箭羽都燒禿了,身前衣衫還算完整,懷中是昏迷的廖英姒,廖英婷的身上也熏得黑乎乎的,衣角蜷曲。露出燒的烏黑的手臂和小腿。

    眾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廖英姒從紮西勒懷中掏出來。廖英姒的大腿也中了一箭,箭尾已經被折斷。經過軍醫的診斷,箭上有毒,廖英姒身處烈火之中,血流加快,毒順著血液過四肢百骸,中毒已深,無力回天,就在這幾日了。

    秦歌從鄰鎮尋了許多名醫,結果都是一樣的。秦歌傳信回宮,隻是禦醫還沒來,廖英姒已經開始吐血了,雙手毫無征兆的潰爛,在吃飯的時候,她的小指突然掉下來,嚇了廖英婷一大跳。她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但口鼻卻沁出黑血。

    她的眼珠渾濁,視線也模糊不清,渾身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身上紅紅白白,血肉模糊,到了晚上,白衣變作血衣,粘在身上脫不下來。

    不出十日,廖英姒自裁了。她留下一封信,說不想死的那麽難看,請求將她的骨殖送回誦寧老家,跟故去的廖夫人埋在一處。

    盡管廖英姒已經死去,但她的屍骨仍在快速潰爛,化作膿血,散發著難聞的臭味。廖子彥隻好讓廖英婷先將廖英姒送回去,安置入土為安。

    皇上的旨意來得很快,大讚廖英姒巾幗英雄,冊封其為尚欣將軍,其妹廖英婷賞蜀錦百匹,珍珠一斛,歸京擇良婿。

    送廖英婷走的那天,秦歌紅了眼眶,要了廖英婷一隻耳墜。廖子彥將人送出大營,想摸一摸廖英婷的手終究收回手。

    失去了愛女的廖子彥毫無征兆地突然衰老,頭發一夜花白,眼角擠出了細紋,穩健的雙手總是不自覺地戰栗,精神也越發差了,不分晝夜,常常說著說著話就打起哈欠來。

    廖子彥也發現自己精神越發不濟了,他上書向皇上請辭,皇上發了幾道手書勉勵,說廖子彥勞苦功高,凱旋而歸必有重賞,又說廖子彥的拳拳愛女之心,自己感同身受,隻是家國天下容不得廖將軍過分沉溺私情,又說強敵環伺,朕唯有仰賴廖將軍才能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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