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飯送上來的時候,秦歌萌生了一點點退意。濃稠的大米粥配幾塊蒸過的肉幹,調味極為厚重,齁得舌頭都疼,肉又老又柴,秦歌費了好大的勁才嚼碎咽下去,濃重的鹽味滯留在口腔,隻能用粥來壓。粥都沒煮開花,更沒有紅棗之類的佐點,更別提這黑乎乎的木碗木勺了,秦歌不禁質疑這碗有沒有洗幹淨。

    秦歌抬頭看向其他人,一個個狼吞虎咽吃的歡快,甚至有人伸長了舌頭去舔碗底,秦歌隻覺一陣惡寒,將隻喝了一口的粥擱下了。

    秦忠早料想到秦歌吃不慣,卻沒想到秦歌如此驕矜,隻吃這麽一點點,明天還要趕路,她的身子怎麽受得了啊。秦忠去夥房要了兩個饅頭,白胖白胖的揣在手裏更顯雙手黝黑。

    秦忠去找秦歌,卻見小溪旁,兩個投在一起的長長的黑影。秦歌披著孟靖康的衣裳,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吃什麽。但看著秦歌開懷的樣子,想來應該是錦州什麽時興的糕點吧。

    秦忠皺了皺眉,孟將軍對郡主不會起了什麽心思吧?秦忠心裏默默過一遍孟靖康的履曆,在錦城的少年郎中是極為出眾的,若是能成就一段姻緣,想來郡主也不會受什麽委屈。秦忠揣著兩個饅頭,坐到自己的位置吃著齁鹹的肉幹和結塊的白粥,卻見一個小孩貪戀地看著自己。

    虎子舔了一下嘴唇,站在不遠不近處不舍得走,又不敢上前,隻呆愣愣地將食指放在口中含的濕濕的。

    秦忠招手叫他過去,問他為何還在這。虎子站的筆直,小小的腦袋都昂起,“回稟將軍,”虎子的聲音很洪亮,“俺莫吃飽。”雙頰飛上兩團紅,不安的手指絞著衣角。

    “軍糧定量發放,你為什麽沒吃飽?”秦忠義憤填膺,“可是有人搶了你的吃食?”

    虎子局促地退了一步,聲音依舊很洪亮,“回稟將軍,”他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他們說俺是小孩,吃食減半。”

    秦忠上下打量虎子,黑瘦黑瘦的,鄉下孩子都如此,也不知多大了。秦忠問了他的年齡,虎子洪亮答道“十五!”

    秦忠笑了笑,想要抬手摸一摸虎子的頭,虎子後退一步躲過。

    “十五不就是小孩兒嗎?”

    “我有媳婦兒,不是小孩兒!”虎子驕傲道。

    “你這麽小都娶親了?”秦忠有些不可置信。

    虎子驕傲點頭,秦忠將懷裏的饅頭放到桌上,叫虎子邊吃邊道來原委。

    一看白花花的饅頭,虎子的口水都出來了,他“哧溜”了一聲,依舊站的筆直,昂著頭不去看那充滿誘惑性的饅頭。

    “回稟將軍,俺喝粥就行了。”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落在秦歌剩下的粥上,跟秦忠對視上還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忠將秦歌剩的粥倒進自己碗裏,攪了攪,眼看著虎子塌下臉來,抿著嘴矗立在那,影子投在桌上,圓圓的腦袋被拉長,像一個鵝蛋。

    秦忠三口並作兩口把粥幹了,用僅剩的一點肉幹抹幹淨碗底,滿足地打了個嗝。

    虎子一口咬掉半個饅頭,半張臉都是笑顏,雙頰塞得鼓鼓的,像一隻小鬆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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