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飄零身上,關切道:“夫人許久沒進宮了,不知近來身子可好?”

    自皇上進殿,飄零本就坐立難安,這會忙站起,“托陛下與皇後殿下的洪福庇佑,妾一切安好。”

    皇上打著手勢讓飄零坐下,“你腹中是阿戎的世子,日後還需他輔弼太子,共同治理大楚。”皇上爽朗道,眼睛卻不曾落在飄零突起的腹部。

    飄零連道不敢,謙卑到了極致。

    “陛下,芷柔難得進宮,讓她跟歌兒單獨說說話吧。”皇後看出飄零的局促不安,解圍道。

    皇上看了看秦歌又看了看飄零,突然爽朗笑道:“倒是朕考慮不周了,你們去吧。”

    飄零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秦歌一把拉起半蹲的飄零,扶著她往外去了。

    飄零麵露難色,微微抬頭,看到皇上皇後未有怒意才退了幾步轉身跟秦歌去了。

    天有些陰,倒不覺曬得厲害。秦歌扶著飄零走在長街,微風徐徐,揚起秦歌張揚華貴的灑金赤紅裙擺,裙擺迎風綻放,就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一樣。

    “阿娘今日怎的入宮來了?”秦歌扶著飄零像是扶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皇後殿下召我我便來了。”飄零的聲音有些粗啞,好似受了風寒似的。

    康雲和初桃不遠不近跟在後邊,但聽秦歌支使初桃回擷芳殿取一件披風來。

    “阿娘也不常來看我,歌兒在宮中都悶死了。”秦歌玩弄著飄零的衣帶,將長長的碧藍衣帶在食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歌兒,二聖雖寬宏,你也不可恃寵生嬌,落人話柄。”飄零一改往日的溫和,突然嚴厲起來。

    秦歌接過初桃手中丹色披風,給飄零披上,披風剛及飄零小腿,露出一截牙白的裙子,像是一樹紅梅齊齊盛放在雪地裏。

    秦歌沒聽出飄零語氣中暗含的薄怒,仍是笑嘻嘻的,“阿叔阿嬸待我極好,犯一點小錯也無妨。”

    “胡鬧!”飄零疾言厲色道:“私闖兵械庫,攪鬧校場也叫一點小錯?你真是越來越來越不懂事了!”

    秦歌雙手交叉抱胸背轉過身去,眼淚蓄在眼眶中打轉,“阿爹位極人臣,深受阿叔信任,連著我也在宮中得阿叔的青眼,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何總是叫我小心小心再小心,你到底在怕什麽?”

    飄零看向亭子外委曳在地上的秋海棠,“歌兒你看那株海棠,花開正盛的時候正是開始衰敗的時候,正如咱家,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般的熾烈,怎知是不是衰落的前兆啊。”

    秦歌想也不想地反駁,“阿叔不會這樣對我們的。”

    “歌兒,那是陛下。”飄零難得嚴厲起來,“陛下雖疼愛你,咱們卻不該逾矩。”

    秦歌張了張嘴,卻想不出話來辯駁,叫了初桃,回擷芳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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