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的夏天,如往常般燥熱的風穿堂而過,卻帶來了江穗雯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她要轉學了。

    明明那天早上媽媽還給她做了最愛吃的米線,目送她到校門口,遞給她熬好的紅糖銀耳,細水長流的日子明明和從前別無二致。

    可是,這好像又並不是沒有馬腳。

    正如,媽媽連續一周都在收拾家裏的衣服打包,爸爸近期經常躲避著去接一些電話,然後閉門不出,好久好久,甚至深夜裏睡夢中一兩句無意入耳的爭吵。

    也許,真的是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太好了,在她疑惑為什麽媽媽開始打包家中的東西時,她真的被媽媽的那句“收拾收拾東西而已,能有什麽事?”給糊弄過去了。

    直到那時,落日餘暉,人聲鼎沸,一聲聲告別縈繞耳畔。

    她才意識到,她真的要轉學了。

    時至今日,其實,對於那天的記憶早已不再真切。

    她隻記得,方桑寧哭的滿眼淚花,纖細的睫毛上淚晶晶的,執拗得不肯放手,纖弱的身影更顯脆弱。

    年少的他們對命運的抵抗都顯得那麽不自量力。

    她隻記得,沈淮安是最後一個來跟她說再見的。

    她分明看見,他在人群之外,靜靜地看向她,軒昂整齊的站著,隻是微微側頭,劍眉一撇,躲過攀上他淩亂發梢的夕陽,淡然笑著,疏離又客套。

    好像,他總是站在人少的地方,冷漠、淡然的看著和他無關的事。

    江穗雯不會認為他是有意最後跟自己告別的,她隻是覺得,沈淮安就是單純的懶得在人群裏擁擠罷了。

    就像如今,她明明就看見了沈淮安和方桑寧的聊天記錄卻不敢多想。

    而等她定睛一看,卻並沒有在飯桌上看見沈淮安的那一刻,她再也抑製不住的失望和難過悄然流露。

    也是,這同學聚會於他而言也不過隻是小事罷了,他也不一定會來的,自己果然不該有太多奢望的。自己甚至也沒什麽立場去期待著什麽。

    方桑寧注意到了江穗雯的低落和飯桌上的低氣壓,熱絡道“好啦好啦,雖然穗雯當時不聲不響的走了,但是還不是逃不過我的五指山!”

    正在此時,一道敲門聲響起,接著,隻見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是他,沈淮安。

    他身形落拓,風華正茂難擋一股少年英氣,劍眉秀目,眼窩深邃,眸似深潭,清潤幽亮的眼睛暈染著淡淡的疏離,孑然獨立卻有傲視天地的底氣。

    眾人微愣,雖說大家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級,但沈淮安無論何時總是立於群山之巔的,他的眉眼看起來成熟了不少,眉如墨描,鼻梁高挺,下顎線條清晰完美。

    卻又能兼具獨具一格的少年感。

    “沈淮安!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高遠激動地上前,摟住了沈淮安的肩膀,姿勢略顯有些滑稽。

    沈淮安欠腰,微微笑著,他向來不缺良好的教養,麵對撲麵而來的附和,也淡淡應著。

    “怎麽也不歡迎歡迎小爺我啊?老高你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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