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坐在石桌旁,膝上橫放一柄劍,他在劍柄上係著自己親手做的劍穗。

    舉起銀劍,對準天上那輪烈日,鋒利的光附在劍側,映入他眼眸。

    遙記初入榮國皇宮,聖上親手雕了一把木劍送他。他近乎是把自己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照顧,是別國質子沒有的待遇。

    就算是因為自己背後有僅次於榮國強大的夷國,秦煜也依然感激。

    但也隻能是感激了。

    夷國慣用刀,有巨刀堪比人高,但他在榮國這十年,卻習慣了劍。

    聖上告訴他,劍為兵中王者,亦有百兵之君的美譽。

    秦煜一直覺得,劍是極適合蕭沉軒的兵器,如他鋒利英武,如他溫文爾雅。

    所以他費了力氣尋來這柄冷玉與銀鐵打造的劍,隻待不日聖上誕辰獻上賀禮。

    “秦世子。”梁公公尋到人,“陛下召,請秦世子跟老奴走一趟吧。”

    秦煜作禮,“有勞公公了。”

    秦煜的奴仆正要跟上去,卻被梁公公的拂塵攔了下了,“秦世子最好還是一個人去。”

    秦煜點點頭,沒有半分生疑,將長劍遞給仆人,“正好,禦前不可攜帶兵器,你替我帶回世子府。”

    奴仆領命離開。

    梁公公與秦煜一前一後穿梭宮牆。

    ——

    蕭沉軒穿著一身暗色長衫,居高臨下,梁公公退了出去。

    氣氛有些晦暗陰沉,秦煜也覺察到異樣,率先打破了靜寂。

    “陛下傳我是為何事?”

    蕭沉軒緩緩踱步,一半隱在陰影中,說道,“白駒過隙,朕都不記得你來都城多久了。”

    “回陛下,近十載了。”秦煜恭敬應道。

    蕭沉軒抬起頭,若有所思,“這麽久了……思念夷國否?”

    秦煜驀地愣住。

    他記起宋寒鬆也問過自己類似的問題,宋寒鬆那時問,可當作推己及人隨口關懷,可聖上如此問是為何……秦煜摸不準。

    他隻規規矩矩道,“生育之鄉,自是思念的。”

    蕭沉軒看向他,眸中隱隱有難以掩映的苦澀,“若忠義難兩全,秦世子當如何選?”

    秦煜不解,一時沒有答話。

    隻見階梯之上的天子揚手一推,將身旁龍雕低台上的兩個方盒子墜地,沾滿血汙的球狀物滾下了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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