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人無收獲便是一人餓死,若一家無收獲可就是一家餓死了,所以人數的增加並不能保證收益增加,卻能肯定風險增加。”

“而孩子又是家庭必要成員,但一至五歲的孩子哪堪勞力?六至十歲的孩子也隻能微事勞動,所以在一定的時間裏一個家庭實際上是兩個人勞作養活三個人。”

“如此再擴大,既田先生所說的朋友夥伴,可實際是,民之朋友夥伴多是在一地一村共同生活的村族之人。”

“而生活所在相同,勞動所在所得也大致相同,一家尚且饑食,百家又待如何?難道要百家皆有勞而不獲,專供一家嗎?這難道符合諸家學派之論嗎?”

眾人皆閉口不言,不敢作答。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諸子百家之中大多數還是以民為食的,其自己並不勞動或是少勞動,卻衣食無憂,所以諸子百家的理論是建立於上層的。

可一旦有如嬴宏者,能夠明說下層之苦需,諸子百家之人可找不到能反駁的言論。

嬴宏倒也用不著這些人回答,卻又故作悲哀“唉,隻可惜實際情況就是如此,既百家饑餓而一家飽食,諸位先生都是飽食之人,對這之中的‘一家’應該不陌生吧?”

“我們……我們……”這話怎麽接啊,接了不就是承認自己有餓死百家之民的原罪了嗎“但依兵首之見又該如何?”

“我認為無為而治是不行的,那樣隻會死更多的人,大秦現在有一億四千多萬人口,其中又有將近一億人口是未滿十歲的嬰孩,若隻無為而治,其後果可謂慘矣。”嬴宏先否定了道家的無為而治,再評論田昌的兼愛之言。

“而兼愛之論倒是可用,但也要注意到百姓的實際情況和自身條件,試問諸位若七天未進寸食,還能否再高談闊論?”這就有點兒耍心機了,別人或許不知道,嬴宏還能不知道嗎,人七天不吃飯就死了,哪還能再說話。

“而若自身無威信,百姓又哪那麽容易情願自己餓的要死也還得再擠出一口飯給別人?所以兼愛可行,但有條件,既滿足百姓所需並自身建立起足夠的威信。”

嬴宏這兩句話實際上是把道家的無為而治理念排除在國本之外了,而對此王濟和黃石公也無話可說。

畢竟現在的情況是四千多萬成年人口負擔近一億未成年人口,若再行無為而治,天道有失矣。

不過田昌還有話說“在我看來,於兵首治下,兼愛之條件已經滿足,如此,兵首為何還要再興戰爭?”

田昌從昌國一路走到北平,途經所見民眾皆可飽食暖居,如此看來,百姓的生存所需似乎已經可以滿足了,生存空間也是足夠。

也正是因為嬴宏可以使百姓的需求得到滿足,其威望也是日盛,既如此,又何必再主動挑起戰爭呢?

嬴宏倒要借田昌之問再反問眾人“在諸位先生看來,戰爭的本質是什麽?或者說,是什麽引發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