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王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呢?”待夫差離開,夏荷又重新回了屋中,一邊收拾著桌上的膳食,一邊不解道,“方才瞧見大王臉色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輕輕搖了搖頭,卻是不知該怎麽答她。

“夫人,有句話奴婢不知該不該說,您好不容易重新恢複了位分,多少雙眼睛盯著您了,在這宮中,唯有大王的寵愛才能生存,您可千萬別在這節骨眼上與大王生分了啊。”夏荷望著我,又發自肺腑小聲勸解道。

“我都明白。”我看著一臉關切的夏荷,語氣決然又堅定,“我不會再讓你們跟著我受苦的。”

“夫人……”夏荷聞言,一時哽咽,望著我,眸中隱隱含了幾分淚意。

午後時分——

日光樹影疏疏落落地交錯浮動著,鋪滿了一地的光輝,我輕輕靠在榻上,耷拉著眼皮,終於有了一絲困意。

一刹那,我仿佛掉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一片霧蒙蒙的,我努力睜開眼,卻是什麽也看不清,我痛苦地掙紮著,場景一變,隻見鄭旦渾身是血,身前插著一根羽箭對著我含淚道:“西施,答應我,要好好活著。”

“不,不要!”我猛地驚醒,坐起身喘著粗氣,瞳孔微縮,眼前似乎還殘留著夢中那真實而駭人的場景,驚魂未定。

“夫人,你怎麽了,出了這麽多汗?”夏荷焦急的聲音傳來,終於將我拉進了現實,我緊緊地拽著衣角,蜷縮著身子,眉頭皺成了一團,隻覺心口絞痛不已,鄭旦曾說西施本有心痛病,但早已被範蠡治好,想來這是舊病又重新複發了。

“不過夢魘罷了。”我緩了好一會兒,半闔下眉眼,對著夏荷搖了搖頭。

“夫人臉色這麽白,不,奴婢現在就去請太醫!”夏荷看了我的臉色一眼,擔憂道。

“不必了!”我製止住夏荷急促向外的腳步,輕聲開口道:“我躺一會兒就好了,我這是心病,太醫也治不好的,我渴了,夏荷,去給我倒杯水來。”

“是。”夏荷遲疑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又去給我倒了杯熱茶,礙著我雙手不能靈活,又貼心將茶送至我唇邊喝了下去。

一杯熱茶下肚,我隻覺身子暖暖的,總算好受了些。

“夫人,可還要睡會兒?”夏荷又細心替我整理了矮榻上的靠枕,對著我輕聲詢道。

我搖了搖頭,隻覺渾身疲累得緊,又向夏荷低聲詢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方過申時。”夏荷回道。

“我竟睡了這麽久麽?”我摸了摸發沉的腦袋,站起身,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夏荷,有件事,我需要你幫我去做。”我斂下眸子,偏過頭對著夏荷正色道。

“夫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婢。”夏荷見我這般認真神色,低頭道。

“我想讓你暗中打聽,我在姑蘇台的這段時間,宮中發生的一切事,尤其是王後身邊的事。”我不在宮中已久,若想對付如今已貴為王後的姬月瑤,以我一己之力自是艱難,我需要思量拉攏自己的勢力。

“是。”夏荷抬頭望了我一眼,又低下頭應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