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當我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榻上,寒冷的冬日,衣裳卻是被汗漬濕透,迷蒙著回望四周,又回到了那間破舊的茅草屋中。

“西施,你可算是醒了!”鄭旦急切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你發了一夜的燒,嘴上還不停的說著胡話,可是要擔心死我們了。”

“讓你們擔心了。”我打起精神對著鄭旦笑了笑,又試圖讓自己起身坐起。

“這會兒什麽時辰了?”我看著外麵的天色,又問道。

“方過醜時。”鄭旦回道。

“我竟睡了這麽久麽。”我喃喃出聲,又對著鄭旦催促道:“你也趕緊歇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去浣衣房,不睡覺身子怎麽熬得住?”

“夫人,你醒了麽!”鄭旦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這時隻見夏荷一臉欣喜的進了屋,身後跟著的吟霜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水。

待夏荷走近,我這才注意到她右臉上如火燒雲一般紅通通一片,還有幾處明顯的指甲刮痕,我心中一緊,當即蹙眉對著夏荷道:“怎麽回事,是誰打了你?”

夏荷一驚,連忙捂住右臉,對著我無聲得搖了搖頭。

“快說!”我心痛的望著她。

夏荷依舊死死咬著唇,卻仍舊不說話。

“是姬夫人的貼身侍女。”卻是鄭旦在旁搭了話,“夏荷見你一直高燒不退,寺人梁又置之不理隻說深更半夜沒有大夫治病,怕你繼續拖下去會更加嚴重,無奈之下隻能去尋了大王。”

“大王?”我一聽這個名字,便隻覺心更加痛了。

“正好姬夫人也在大王那裏,那婢女羞辱夏荷,還說一個罪奴竟敢驚擾大王與夫人歇息,將夏荷轟了出來,還打了她。”鄭旦又繼續紅了眼眶道:“我們沒了法子,隻能不停幫你擦拭著身子降溫,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終於是醒過來了。”

我聽著鄭旦的話,感覺似是尖銳的長針不斷地戳著我的心窩,喉嚨裏亦是堵了什麽東西難受而又刺痛,停頓了許久,才轉過頭盯著夏荷的眼睛,哽咽道:“我的確是一個罪奴,怎麽能去驚擾大王的好夢,夏荷,下次莫要再如此犯傻!”

“夫人……”夏荷紅了眼,悲泣的點了點頭,又抹了眼淚,將吟霜手中還泛著氤氳熱氣的湯水接過來遞給了我,“這院內種有一顆拐棗樹,吟霜說此物有清熱生津的功效,現在沒有藥,隻能辛苦夫人喝這拐棗熬的湯汁了。”

我接過湯水,就著熱氣喝了下去,隻覺口中甘甜,十分好喝,一飲而盡,又轉過頭對著吟霜淺笑道:“不想,吟霜你還精通藥理。”

“夫人,過獎了,不過是兒時母親教的土方子罷了。”吟霜低下頭,謙聲道。

“好了,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我看著這暗沉如墨色的天,對著她們催促道:“昨夜本就一宿沒睡,今夜又是為了我一番折騰,你們趕緊去歇息吧。”

“西施,你好好歇息,可千萬別再想太多……”鄭旦欲言又止,又搖了搖頭。

我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三個離開了屋中,屋內一時又變得寂靜不已,我想起鄭旦方才說的話,又無聲落下淚來。

我究竟還在希望或者奢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