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醒醒。”朦朧中,又聽見鄭旦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我無力地睜開眼,看著眼前鄭旦模糊的身影,淚又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我隻覺心揪的疼得厲害,滿腹的委屈與難受傾訴而出,“鄭旦,他終究是不肯原諒我。”

“西施,你醒醒!”鄭旦似是離我又近了一分,聲音帶著一絲悲痛又欲言又止,“你是燒糊塗了麽,那是範大夫啊,你怎麽將他認作了大王,你是沒瞧著範大夫的臉色有多難看……”

“範大夫,範蠡?”我聽著鄭旦所言,驚得頓時清醒了過來,滿腔的難過取而代之的是驚詫與難堪,還有一絲難言的慶幸。

原來不是大王,他沒有不理我。

“我竟不知,範大夫對你……”鄭旦欲言又止,卻最終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他昨夜守了你半夜,一遍又一遍親自為你擦拭額上的細汗,看你的眼神又是那般地眷戀與心疼,我早該發現的,範大夫竟然將這情隱藏的這樣深,當初他親自送我們來吳國,背地裏又該是怎樣的……”

情?將所愛之人親手送給仇人就是他的情麽?終究在他心中,越國的大業比男女情愛更加重要,既然他選擇了國就不該再來奢望當初舍棄的情意。

鄭旦見我麵上的冷漠之色,又似是輕歎了一聲,隱隱約約間又瞧著她端起了一碗藥湯,一勺藥遞在我的唇邊,“西施,趕緊將藥喝了吧,軍醫說了,一日要三服。”

我點了點頭輕應,微微張口將藥含下,口中蔓延的苦澀卻不敵此刻心中的苦澀,夫差,你此刻又究竟在哪裏?可知我有多想見你,又可知我有多少話想與你說。

“西施,別再多想了。”鄭旦在我身旁又輕聲道:“安心睡吧,我陪在你身邊。”

我聞言緩緩閉上眼,在無盡的酸楚與思念中,昏睡了過去。

一夜睡得很沉,當我再次轉醒之時,望向帳外已是東方泛白,一片明亮,那拇指大的油燈早已燃燼,我撫摸了摸額頭,終於沒有昨夜那般疼了,身上的熱意也消退了不少,看來是藥效起了作用。

“西施,你醒了!”就在這時,鄭旦突然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一道刺眼的金色曙光照射進了帳內,我用手遮住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對著鄭旦輕聲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已過了午時了。”鄭旦歎了一聲,又道:“藏將軍說大軍本來今日辰時就要開拔,範大夫見你睡得正沉,堅持要等到你醒了再出發。”

“這麽晚了?”我撐起身子,有些驚詫。

“西施,你可餓了?”鄭旦又湊至我身前,關切道:“軍中食物大多是幹糧,你病了不宜再吃這些,我今早特意為你煮了白粥,吃了粥後還要按軍醫吩咐繼續喝藥。”

“鄭旦,還好有你在。”我感動地看著鄭旦,能在這亂世有這樣真心相待的姐妹,是多麽大的一件幸事。

“我去將粥熱熱!”鄭旦望著我笑了笑,又很快跑出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