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你先躺會兒,我去尋範大夫!”腦子一片混沌中,隻聽鄭旦焦急的聲音又在耳邊傳來。

“別!”我努力睜開眼,卻隻覺聲音已是沙啞,隻能無力的看著她轉瞬便離開了帳中。

帳內的燭火隨著鄭旦掀簾的動作變得更加跳躍,我隻覺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想來是這風寒有些嚴重了。

“西施!”迷糊間,隻見範蠡一張模糊的臉在我眼前搖晃,我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些卻是沒有一絲力氣,隻有這樣平躺著才不至於那般難受。

“怎麽這麽燙!”恍惚間,感覺有一雙冰涼的手試探到我的額頭,語氣中含了一絲急切與焦慮,“西施,你感覺怎麽樣?”

我無力的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軍醫,你快給西施看看!”範蠡的聲音又似是傳來,我費勁地向來人瞧去,範蠡身邊還跟著一個白胡子老頭,他就是軍醫。

隻見他上前替我把了把脈,仔細瞧看了我的舌苔,又摸了摸我的額頭,才對範蠡回道:“夫人舌紅苔薄白、脈浮緊,乃是外感風寒之邪、侵入肌表、損傷衛氣。”

“我看西施難受得緊,軍醫,還請您趕緊給西施開藥吧!”鄭旦在一旁又急道。

“夫人風寒之症,要疏風解表、散寒,以桂枝、麻黃、杏仁、白芍、生薑、荊芥治療即可,還好這些藥材還算齊全,我這就去給夫人煎藥。”朦朧中,隻見白胡子軍醫很快又離開了帳中。

我漸漸閉上眼,因為發熱感覺身上出了汗又是一片粘膩,悶悶地有些難受,我不自覺得揪著衣裳想脫下,手中卻是軟綿無力。

“鄭旦,去找藏名燒些熱水來。”迷糊間,隻聽範蠡的聲音又似是傳來。

“是,我這就去!”帳內的燈火一明一暗,鄭旦似是也離開了帳中。

“熱……”我揪著胸前的衣裳越來越緊,感覺似是有一口氣憋在胸膛,我努力繃緊了身子,卻是依舊沒法好受。

“西施。”隻覺一雙手似是溫柔地扳開我死死抓著衣裳的手,這雙手有些僵硬,似是猶豫了一分,終究是解開了我的外衫,我隻覺身子頓時清涼了不少,舒坦地低吟了一聲。

身子愈發昏沉,我緩緩閉上了眼。

仿佛過了許久許久,隱隱傳來的一聲動靜將我驚醒,朦朧間,隻看見一個人端著一碗氤氳藥湯,看不清麵龐,隻是湊在我身前,壓住了嗓子,尾音帶著溫潤的氣息。

“西施,醒醒。”

我努力地看清眼前人,卻依舊是一片模糊,隻能動了動手指,點了點頭示意我已聽見。

“乖,將藥喝了。”他嘴角似是一笑,低沉又溫柔地嗓音又傳了過來。

“大王……”我隱隱仿佛似是聽見了夫差的聲音,情不自禁的低聲喚了出來,幾個月深入骨髓的相思在這一刻終於是爆發了出來,“大王,你回來了?”

回應我的卻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大王,你在怪我麽?”我努力地看清眼前人,試圖伸手拉緊他的衣袖卻是一絲力氣也無,隻能盡力地軟了聲音企圖求得他的諒解,“我不是有意隱瞞,我也有我的苦衷,可你要信我,我從未想過背叛你!”

隱隱約約,隻瞧見眼前的身影越來越遠……

“大王!”我有些急了,淒厲喊出聲來,卻是聲音沙啞得如同一聲哀怨的長鳴,我失落地閉上眼,一顆清淚劃過眼角,終究是不肯原諒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