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寡人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先祖在上,寡人日後若負了西施夫人,定叫我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西施,答應寡人,你永遠不要變!”

“西施永遠都不會離開大王。”

我望著迷霧中夫差隱約的身影,拚命地向他奔跑,那影子卻又一瞬消失不見,就在我環顧四周驚慌失措之時,雷雨交加間,又看見他手持利劍渾身是血對著我慘淡一笑,我心神俱裂,想要喊出聲卻是一絲聲音都喊不出來,就在這時一把鋒利的劍不知從何處正刺向他的胸膛。

“大王!”我淒厲出聲,猛得睜開眼。

原來是夢!

我大口喘著氣,瞳孔緊縮,夢境中的恐怖場麵在我腦海中重現,令我不寒而栗。

“西施!你終於醒了!”鄭旦欣喜地聲音又從身旁傳來。

我這才發現我正被捆著手腳置身在一處馬車上,我用力動了動手腳,身上的繩子卻是越動越緊。

“西施,是範大人吩咐的,他這樣做也無非是擔心你犯傻又跑回姑蘇城,你且忍受些日子,回了越國就好了。”鄭旦在旁看著我掙紮著捆繩,既是愧疚又有些無奈歎道。

“我們出姑蘇城了?”我對鄭旦急聲道。

“是啊,已經出城半日了。”鄭旦望著我,點了點頭。

我隻覺天昏地暗,又使勁掙紮著身上的繩子,對著鄭旦苦苦哀求道:“鄭旦,求求你,將我繩子解開,我不要去越國!”

“西施,對不起,我不能看著你回去送死。”鄭旦猛烈的搖頭,眼中的淚水亦是如斷了線般落下,“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們。”

“鄭旦!我求你了!”我對著鄭旦已是淒厲吼道。

“西施,放棄吧,就算我放了你,還有範大夫,還有這身後的三萬越國大軍,你逃不掉的!”鄭旦離我近了些,看著我,痛聲道:“我們一起回越國,回到苧蘿村,隻當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從未發生過,不好嗎?那個時候我們多麽快樂啊!”

“不,回不到過去了。”我猛烈的搖著頭,鄭旦根本就不知,過去苧蘿村的西施早已死了,留下的隻是我這個異世的靈魂,我的愛情,我所有可以追憶的一切都在吳國,那越國,於我而言隻是虛無縹緲,毫無留戀的名義故鄉罷了。

而我也因為這層身份,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再也不能翻身。

“西施!”鄭旦看著如此痛苦的我,緊緊抱住我,啜泣出聲,“為什麽一夜之間,一切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隻見有一絲光線從簾外照了進來,隻覺有些刺眼。

我看著眼前這人,第一次覺得他麵目可憎,再無往日君子作風。

“西施。”他看著我望著他一雙怨恨的眼眸,緊緊地抿了抿唇,垂下眼簾,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開口聲音又帶著一絲沙啞。

“放我回吳國!”我望著他,又掙紮起身上的繩子,對著他忍不住吼出聲來。

“你死了這條心吧。”他一瞬間眼底的憤怒將失落掩蓋,又漫上了一層悲涼,隻是一刹那,便歸於了平靜。

“範蠡!你枉為君子!”我對著他恨恨道,因為憤怒罵出聲來。

“我本就不是什麽君子。”隻聽範蠡慘笑一聲,望著我的眼神變得哀怨而纏綿,開口的嗓音裏,透露著無邊的悲涼和傷感,“從我將你送入吳宮那一日起,我便不是了。”範蠡苦笑道,又將簾子緊緊閉上,將我隔絕在這一方狹小的天地之間。

我看著緊閉的車簾,隻覺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