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夫差親自掛帥,率領十萬吳軍從魯國境內經過,直達齊國。

齊國此次應戰的主帥為國書,加上齊國丞相陳桓派出其弟陳逆增援的大軍,正好也是十萬之數。吳齊雙方人數相當,卻不知最終誰勝誰負。

夏風拂過,竹葉婆娑。燭光閃爍,苔痕斑駁。

我閑來無事,與鄭旦在屋中對弈起來,我不緊不慢地摩挲著棋子,手指在棋盤上輕點著,與鄭旦你來我往中黑白漸漸將棋盤填滿。

橫豎線條交錯交織,格點坐落有致,棋子在周圍散落著。黑子將棋盤包圍,白子已是甕中之鱉,孤立無援,黑棋相互聯接,像一條環環相扣的鐵索,步步緊逼,將戰場封鎖。

“哎呀,不下了,西施你贏了!”鄭旦將手中的棋子丟了回去,咕嚷道。

我笑了笑,亦是將手中的棋子放下。

“怎麽明明我都要勝了,卻又一個不注意被你釜底抽薪,一下子就將棋局盤活了。”鄭旦撐著下頜歎道。

我笑了笑,搖頭道:“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了,你怎麽能這般輕易就認輸。”

“我這已是窮途末路,還能如何再贏?”鄭旦歎道。

月光灑下淡淡清輝,覆在枝葉上。徐徐涼風送來一份清涼,吹落輕盈燈花。

“你再看看這裏。”我點著棋盤邊緣,對鄭旦提醒道。

“找到了!”鄭旦順著我的目光往下看,手抬起一子,徑直伸向棋盤中的一個角落,輕聲落下,原本那死氣沉沉的白棋又煥發出一種新的活力。

我拍手道:“這一步走得好啊!”

鄭旦望著我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正在這時,青箏踱著步伐小跑了過來,還有些氣喘。

“怎麽了?”我蹙了眉頭,向青箏詢道。

“前邊傳來軍報,大王敗了。”

“什麽!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聞言心驚,又向青箏繼續詢道。

“傳來消息,吳兵入侵齊境以後接連攻克城池,深入了齊國內部,齊軍將領為了守護齊國,三軍陣前隻有擊鼓進攻,沒有鳴金收兵,此戰抱著必死的決心,最終首戰大捷。”青箏又繼續細說道。

“那大王可有事!”鄭旦在旁,急切道。

青箏搖了搖頭,“聽說大王未在陣前,想必定是沒事。”

“那便好。”鄭旦輕吐了一口氣,又向我望來,“大王對齊國勢在必得,怎料初戰便敗了。”

“聽說齊軍大勝後,聽聞吳軍的頭發短,居然就讓齊國的將士們準備好七尺長繩,目的是將擊殺的吳國士兵頭顱綁起來掛在戰車上以示威風,這也太欺辱人了些!”青箏又忿忿道。

“還真是欺人太甚!”鄭旦拍著棋桌,附和青箏道。

“不必如此悲觀,兩軍交戰,局勢如這棋局,瞬息萬變,齊國拚死反抗是意料之中,或許大王還有後手也未可知。”我又看了棋盤一眼,相信夫差定是有計策破這一局。

“但願如此。”鄭旦點了點頭。

我望著天上的圓月,已圓了一輪又一輪,我閉上眼默默祈禱,祈禱他平安無事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