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母親去世時,也是他陪著我。

    十年後,父親去世,依然是他在我身邊。

    他是我快要溺斃時,能伸手抓住的木板。

    我看著他,眼淚簇簇往下掉,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石頭磨過,“爸爸沒了。”

    他沒有抱我,也沒有哄我,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聲音不冷不熱,“手續我都辦好了,墓地也安排好了,今天會有不少吊唁的人,你打起精神。”

    他的眼神很疏離,在悲傷的深海浮沉,他已經不是我的木板了。

    我憋回淚水,低聲應他,“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頓了頓,說道,“生死有命,節哀。”

    道理人人都明白,可道理戰勝不了情感。

    我費勁啟唇,“今天你會留下來嗎?”

    他麵色清冷,“我晚點走。”

    不管如何,他現在都是沈家的女婿,他應該留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我換身衣服就下樓。”

    他淡淡嗯了一聲。

    我看著他離開,漸行漸遠的不隻是背影。

    我勉強打起精神,換了一身黑裙子,腳步虛浮下了樓。

    樓下,靈堂已經布置好了。

    父親生前畢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商場上的合作夥伴,朋友親戚,來來往往,黑壓壓一片,塞滿了整個大廳。

    陸景元在招呼他們。

    我走上前,站在陸景元的身邊,對前來上香吊唁的人,一一鞠躬。

    其中有不少熟麵孔,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叔叔伯伯輩,人人都勸我節哀。

    唐沁也來了,但她工作實在忙,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吊唁持續到了晚上。

    入夜,天色沉如潑墨。

    人走得差不多,陸景元接了好幾個電話,實在推脫不掉,也離開了。

    諾大的別墅就我和張姨兩個人。

    我跪在父親的牌位前燒著紙錢。

    張姨熬了一碗銀耳粥給我,我沒胃口,張姨反複勸說,我才吃了一口,剛吃了一口,胃裏一陣惡心,把什麽都吐出來了。

    張姨嚇得六神無主,“大小姐,要不要去醫院?”

    我現在頂怕醫院那個地方,氣若遊絲道,“我沒事。”

    張姨看我這樣子,心疼得抹眼淚。

    我張了張唇,正要寬慰她,抬眸就見門口,夏青蓉穿著一身窄腰黑色蕾絲裙,身姿娉婷走了進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